石野接通,对面是个陌生的男声:“兄弟,你要不还是来看看他吧,我看他烧得挺厉害的,刚才给我开门的时候都晕倒了,这不赶紧去医院,怕不是要烧出毛病来啊,把他扔这儿我又过意不去,哎你说这…我下一单再不去送就超时了。”
石野大概了解了情况,望着渐暗的天色,点头说:“麻烦你了,我这就过去。”
都晕倒了肯定烧得不轻,石野估摸着得去挂个水,第二天上午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心惊胆战地跟教练发消息请假,等坐上滴滴,教练电话打过来,果不其然批了他一顿。
石野忘了问江池骋现在在哪儿,去了他家里没找到人儿,打电话过去怎么也打不通了,担心他是又晕倒了,焦急得打了一遍又一遍,末了才想起来,江池骋也已经很久没住这儿了,可能在他的潜意识里,石野现在租的房子,才算是他家。
石野立马叫司机掉头,报上一串烂熟于心的地名。
江池骋果然在家里。
门口地板上洒了水,水杯掉在地毯上,再往里,江池骋穿着套石野平日里最常穿的睡衣,趴在沙发上,窄窄的沙发容不下一米八八的个子,他只能蜷着腿弓着腰,像个虾米一样委委屈屈地缩着,一条胳膊垂下来,碰到地毯,手机落在旁边,桌子上摆着还没开封的药,还有一个体温计。
石野过去拿起体温计一看,三十九度四,吓了一跳,忙蹲下去,轻拍他的脸:“江池骋,江池骋!”
他满脸烧红,额头烫得像开水壶一样,呼吸又粗又重,紧紧闭着眼,似是太过难受连梦里都是皱着眉头的,石野叫了好一会儿,江池骋才睁开眼。
他眼里烧得满是血丝,眼皮水肿,一掀起来勒出好几道褶,眼神迷茫,看清来人后才渐渐有了焦距。
江池骋嘴巴一撇,伸出双臂抱住他腰:“小野哥,我以为你真不管我了……”
石野半拖半抱地把人从沙发上扶起来,抓起沙发背上搭着的毛衣和羽绒服,像摆弄布娃娃似的给他套上。
“袖子不舒服。”江池骋举着两只手。
石野顺着他袖子够了够,把蜷在里面的睡衣拽出来:“行了吗?”
江池骋嗯了声,石野回屋从暖气片上拿了双棉袜,回来蹲下,像以前给小麦穿袜子那样,先把他脚踹怀里搓一搓,捂一捂,再套上棉袜,然后是棉鞋,动作熟练得像做过无数遍,江池骋一边浑身难受得不行,一边又盯着石野咧开嘴傻乐,脑子不是很清醒的样子。
石野抱他站起来,把他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能站住吗?我扶你下楼,我们去医院。”
江池骋眉头一皱,到玄关处又要回去:“我不去医院,你把我扔医院里,就不管我了。”
石野拽住他,从衣架上抽出条围巾,给他缠了好几圈,脸和嘴巴都围住,又给他戴上帽子:“先打个针,看看医生怎么说。”
刚给他戴好帽子,他自己又扯下来,扔在地上:“我不去医院,我也是医生,我说不用去就不用去。”
石野抽了他屁股一下:“别胡闹!把帽子戴上!”
江池骋挨揍又耍开小性子,把袄也脱了:“我就不去!”
石野一把揪住他耳朵,把他拽回来:“江池骋我告诉你,我这是偷跑出来的,晚上九点半查寝,你去不去医院我一会儿都得走!你烧出什么好歹来我可不管!要不然我给你爸打电话,叫他来照顾你!”
江池骋撅着嘴不说话了,石野松开揪他耳朵的手,指着地上:“捡起来自己戴。”
江池骋揉了揉耳朵,弯腰把帽子和围巾捡起来,拍了拍灰,一边慢吞吞自己戴,一边把嘴巴越撅越高,眼里蓄着泪,好像马上要哭出来。
石野受不了他这磨洋工的样子,把他手拍开,很快给他戴好。
刚才的司机师傅还没走,石野把人弄上车,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江池骋不停往他怀里靠,瑟瑟发抖地呢喃:“好冷。”
石野脱掉外套盖在他身上,用力把他抱紧,小声安慰他:“到医院就好了。”
到了医院挂上急诊,做完检查,打上点滴,江池骋累得躺床上睡着了,睡梦里一直紧紧攥着石野的手。
不一会儿值班医生进来,要看一下他体温,石野手伸进被子里取出体温计,医生看了眼,说体温已经不再升了,过一会儿就能降下来,嘱咐人醒了多给他喝点儿水。
就是受凉感冒,没什么大事儿,石野还是不放心,想多问点儿什么,但他只要一往回抽手,江池骋就不安地皱眉头,医生摆了摆手,让他直接问就行。
“他身体一直很好,冬天里洗冷水澡都没事儿,怎么吹了会儿风就烧这么厉害?”
医生看着报告单:“受寒加上后续保暖不及时,确实是引起他发烧的主要原因,但持续高烧的话,我们还考虑一个原因,他的信息素水平波动太大了,正常alpha的波动范围不超过上下0.1,他的波动幅度是别人的二十倍还要多。”
石野吓一跳:“怎么会多这么多?”
医生问:“他易感期快到了吗?”
石野皱起眉头:“我没听他说易感期的事儿啊,这需不需要查个腺体,会不会有病变之类的?”
“看血检结果,病变的可能性不大,你们近三天有没有行房?终身标记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