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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吗?”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疑惑,刚才的隐怒好像是一场幻觉。
  楚静怡哪里看得穿陆离,见他面露困惑,连忙点头:“朋友之间送礼物是很正常的。这是我妈妈告诉我的,一旦结交了朋友,要时常联系,送些小礼物,这样友谊才能长久。”
  你妈妈告诉你的……呵呵。安百璃笑了笑,好奇地发问:“静怡,你朋友很多吗?”
  楚静怡的脸蛋越发红润了,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朋友很少很少——或者说是压根没有?每次认识了新的朋友,刚开始的那个月总是其乐融融,可一旦对方知道了她的家世,她们总会有些瑟缩,甚至渐渐断了联系。
  在川海市贵族子弟这个圈子里,楚静怡的地位明显有些太高了,或者说,他父亲的身份太不一般了。每个人总有自己的圈子,强行融入别人的圈子的结果就只是让所有人都尴尬。所以她越来越少谈及家庭,甚至刻意淡化自己的家世。
  她想要朋友。不是那些阿谀奉承、逢场作戏的朋友,而是真正的朋友。
  陆离渐渐懂了,楚静怡原来也是个问题少女,这妹子的交际好像出了大问题。难怪他们认识才没几天,班长就跟献宝一样要送他一台电脑,这讨好的意味未免太重了些。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楚静怡低下头,那受委屈的小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陆离根本没生气,他只不过是做出那幅样子罢了:“没关系,谢谢你送我礼物。只是这份礼物对我来说太贵重了。我们当然是朋友,而且,朋友是不能用金钱收买来的,不是吗?”
  他的话语很温柔,像他本人一样风轻云淡。
  楚静怡心神触动之余,还有些不安:“可是我当了你朋友,什么也不做,会不会有些不太妥当?”
  陆离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在上一世的记忆里,楚静怡是王熙凤,她总是雷厉风行、颐指气使,可在这一世和她越走越近后,他才发现班长其实内心住着一个林妹妹。人总是复杂且矛盾的,如果不是无法处理亲密关系,谁愿意一天到晚当个冷面班长呢?
  “那我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陆离笑得很柔和,让一旁的安百璃看得有些入迷。当年安百璃就是被这个男人这样的笑容骗走的,这一骗就是二十多年。
  “拜托我?”楚静怡头上冒问号。
  “你知道我经常要溜到电脑房的吧,因此错过很多老师布置的任务。楚静怡同学,你以后能不能帮我记一下老师的任务呢?”社交关系的本质就是债务关系,你欠我的我欠你的,越欠越多,关系也就越密切。
  他补充了一句:“这个对我很重要,拜托你了!”
  楚静怡如同接到国王命令的勇者,眼睛里冒着星星,她振奋地捏着粉拳:“嗯嗯,交给我吧!”
  对于这种问题少女来说,她生来就享受了太多的爱,父母的宠爱,同学的敬爱,老师的喜爱。那句话说的没错,爱永远流向不缺爱的人。
  她渴求的只是被需要,只是希望去做那个爱别人的人,而不是被爱的人。
  陆离看到一旁的安百璃眼神有些黯淡,和兴奋的楚静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安百璃则不一样,她一直是缺爱的那个,她希望有人去爱她。楚静怡的喜悦反而让她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土妹子有些难堪地趴在书桌上,双眸无神地注视虚空。
  陆离嘴唇蠕动,压抑住说话的念头。他必须承认,刚才有那么个一瞬间,他对安百璃又起了恻隐之心。
  今天是分班后第一次摸底考试。
  这样的考试对陆离来说太过简单,虽说刚上手做题时还有些艰涩,可随着手感与记忆的复苏,他做题速度越来越快。游刃有余的陆离还有闲暇去打量安百璃和楚静怡。
  前者咬着笔头,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
  后者则是在正襟危坐、奋笔疾书。
  这两人能凑在一块做同桌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陆离心里恶意地想着。
  一天的考试结束,高二的学生们难免有些疲惫。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答案。陆离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这种行为除了影响年轻人的心态,没有任何用处,偏偏庸人们最喜欢马后炮般高谈阔论,当然,陆离并不只是在说考试。
  川海一中不允许学生在学习期间打工,不然陆离好歹要接两个兼职。一天放学之后,无事可做的陆离晃晃荡荡地往电脑机房而去,至于安百璃?她因为交白卷正在办公室被训话呢。
  楚静怡看着陆离的背影,犹豫想说什么,可她的话来得太慢,陆离又走得太快,等到她下定决心时,陆离早已没影了。她有些惆怅地来到校门口,从兜里找出城市一卡通,打算去坐地铁回家。
  就在这时,班长看到了父亲那辆低调的轿车停在校门口,牌照还未来得及换下,还是白色的政府车牌,周围来接学生的家长老老实实地把车停在老远,一些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拿着香烟还要来搭话,却被楚静怡父亲的秘书用眼神逼退。
  楚静怡先是向龙秘书打了个招呼,然后气恼地看向坐在后座的父亲:“爸,你怎么又开车来接我?不是说我自己回家吗?”
  楚父宠溺地欠了欠身:“怪我怪我,我今天工作结束得早,就想着顺路接一下小公主。”
  龙秘书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也是楚静怡半个叔叔,她还不记事的时候经常去父亲的单位闹腾,那时候就是龙秘书在带她。小时候她还童言无忌地说龙秘书才是爸爸,吓得发际线还没后移的小龙同志差点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