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
他一口咬下果肉,果然还是熟悉的酸甜味,苹果真是最难吃的水果了:“等疫情结束后,去川海玩记得联系我啊,虽然我没什么钱,但还是知道川海市一些好玩的地方……陈嘉宁,你不开心吗?”
“我很开心啊。”陈嘉宁咬牙,“只是我才不会去川海找你玩,你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我去哪儿干嘛要联系你啊?”
“你可是我的合伙人。”陆离忍不住揉了揉这闹别扭的姑娘的脑袋,“别忘了之前你怎么答应我的?你答应过我要加入我的制作组吧?”
陈嘉宁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柔和下来,哼哼两声:“我肚子饿了,想吃苹果。”
“我重新给你削一个。”
“不要,我要你手里那个。”
“我咬过了。”
“饿死了,不管啦。”陈嘉宁抢过陆离手里的苹果,一口咬下,汁水四溢,只觉这苹果比平常酸涩得多,是没熟透吧。
“别老是凶着一张脸嘛,这么漂亮一张脸蛋,多笑笑不好吗?”陆离笑着说。
“因为老是遇到烦心事,如果不是因为不如意,谁不愿意像你一样天天傻乐呵呢?”陈嘉宁毫不客气地反驳,“我可不像陆某人,每天要接好几个电话,回好多个微信,那么多人关心他,还有漂亮的女孩子给他送一看就很贵的围巾……”
“是啊,可是这个陆某人还是得每天六点钟起床跑来给陈某人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唉,也不知是谁身在福中不知福。”
“又不是一辈子……”
“什么?”
“没什么。”陈嘉宁吃苹果的速度很快,她将果核丢进垃圾桶,然后便缩进被窝,撅着嘴注视着陆离,“你还留在这干嘛?去陪你喜欢的人啊?”
“还是先陪一陪某只病猫吧,不然又要给我甩脸色了。”
“你说谁是病猫?”
“谁急了就说谁。”
“陆离你欠咬了是不是?小心我咬你!”
*
短短三天,弹指即过。知北游写道,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陈嘉宁那半死不活的病态仿佛就在昨日,可等到十二月八号这天,这姑娘已经生龙活虎宛若新生。木兰市的封锁也逐渐放松,楚晓东的入驻似乎加快了某些事物的变化,医院、政府的办事效率飙升,当陆离拖着行李箱站在木兰第四医院大门前时,已经能看到临时医疗帐篷在空地上陆续搭起,大批的患者被转移到帐篷内,再也不用躺在冰凉的塑料地板上了。
绕过几名在扫雪的环卫工人,陆离见到了穿着褐色格子纹路棉服的陈嘉宁。她内里还穿着件针织毛衣,毛衣的袖子过于长了,以至于她能将那双白白嫩嫩的小拳头缩进袖口。她还会对着袖口吹气,像极了从初中部里溜出来的幼稚小鬼。
“我在这儿!”陆离的喊声中止了小老虎的东张西望。
“你怎么这么慢?”
“坐公交车要测体温,耽搁了一些时间。”陆离将银色的行李箱推给陈嘉宁,“你检查一下你的东西没有遗失吧?”
陈嘉宁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算了,不清点,反正弄丢了我的衣服我就要你赔钱。”
陆离提了提手中的油条:“吃点早餐吧,我路上买的。”
“你吃我就吃。”
“那我不吃。”
“我也不吃。”陈嘉宁哼哼出声。
“你幼稚不?”陆离将油条递给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早上七点半,距离和楚静怡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陈嘉宁见到陆离在看时间,小手不由攥成拳头,语气弱了几分:“你要走了吗?”
“嗯,八点半的飞机。”是私人飞机,楚家的。如果不是楚晓东,他想要离开木兰市还颇有难度呢。
“舍不得我啊?”陆离见小丫头怅然的模样,忍不住调侃一句。
“切,谁会舍不得你。你一个会开别人盒的坏蛋。”陈嘉宁很适合去学变脸,上一秒还委屈巴巴,下一秒则一脸嫌弃。
“说了我没开盒。”这事是黄泥掉进裤裆了,根本洗不清了。今天的陈嘉宁格外难缠,总是没事找事揭他的短,小嘴就没停过,好像嘴巴是借的,少说一句话就亏大了一样。陆离那句“再见”在陈嘉宁的嘴炮轰炸下怎么也说不出来。
和陈嘉宁走出医院,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往左走是去机场,往右走是坐上回木兰大学的公交车。一条普普通通的分岔路,竟让陈嘉宁有几分生离死别的伤感。她看了一眼宽敞荒凉的马路,还看了眼表情平淡的陆离,又看了眼陆离给她买的油条,终于意识到那场梦终于该醒了。
“以后有空去川海找我玩哦。”陆离挥一挥手,笑得灿烂,没有带走任何一片云彩。陈嘉宁脑子里没想好怎么回答,嘴巴便已经先一步张开:“才不会找你玩,一辈子都不会再找你了!”
“那下辈子再找我也行!”
下辈子……陈嘉宁心中一酸,下辈子也不会找你的!等到陆离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陈嘉宁还呆呆地伫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就这么再见了,简简单单,平平淡淡。正如他突然进入她的生活,又突然地抽身而去。陈嘉宁狠狠咬了一口油条,怎么这油条也这么酸涩啊……
第27章 我回来了
楚家这架私人飞机由神州航空生产,客舱长25.45米,高2.01米,内部装修豪华不亚于高档酒店,自带浴室与卧室。这还是陆离第一次乘坐私人飞机,看着楚静怡轻车熟路地打开柜台,陆离再次感慨二人之间巨大的阶级差距。呆头鹅雀跃地给他介绍这里是伸缩餐桌、这里是电视遥控器、走廊尽头还有一个吸烟区,像极了展示自己玩具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