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霄笑了笑, 竖起了一根手指:“要是没挖出来,你欠我, 要是挖出来, 我欠你。”
郁宁基本已经对井眼的事情有百分之两百的确定,半点不怂他:“那你这个人情是欠我欠定了,回头我就要你穿兔女郎装, 谁反口谁是狗。”
“也行。”兰霄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那要是你输了呢?我要你穿你也穿?”
“当然, 我都说了谁反口谁是狗。”郁宁说的大义凛然, 面不改色, 其实心里想着万一真输了……狗就狗呗,汪。
不多时, 芙蓉就带了七八名青壮来了, 梅洗云也跟着一道过了来,梅洗云拱手道:“小师叔, 这是……?”
“没什么大碍的,就是这口小池子是死水,不大好,我叫人给你挖出个泉眼来。”郁宁抬了抬手,吩咐诸人道:“把水池抽干了,然后往下挖。”
青壮们齐齐应喏。
他又问道:“竹笙呢?走了?”
梅洗云答道:“是, 竹公子已经回府了。”
郁宁点了点头,不再过问。
所幸这小池子不大,且本就是用来观赏的, 水位也就只比膝盖高那么一点。众人商议一阵,管家又叫来了十几个仆俾,干脆跳下池中,用脸盆水桶将水一桶一桶的舀干了。不多时底下的一层薄薄的淤泥就显露了出来。
管家来报:“郁先生,少爷,兰公子,这池子底下是用石板和红陶土给压实了的,一会儿挖起来气味上未免有些不雅,少爷可要带着郁先生和兰公子避上一避?”
“王伯说的是。”梅洗云点了点头,询问郁宁的意见:“小师叔,我们要不要避上一避?”
郁宁还和兰霄打了赌,自然是不会走的。“你若嫌弃,你就先走吧,此处交给我就是。”
郁宁杵在这里,梅洗云一个晚辈怎好先走?他道:“小师叔若不嫌弃我碍手碍脚,我就留下陪着小师叔一道吧。”
郁宁点头:“坐下吧。”
“谢小师叔。”
底下人又火热朝天的干了起来。梅洗云从小养在国师府,顾国师的手段也算是从小看在眼里,不过实在是对这一道没啥天赋,连一分本事也没学会。他好奇的看了一会儿,问道:“小师叔,你怎知下面有泉眼?若是有泉眼,当时修这池子的时候就应该会发现吧?”
郁宁懒得与他多解释,听说修这宅子梅洗云是一手包办的。他若是懂一些风水上的敲门,也做不出什么正房寝室里开西窗还在窗下挖一潭死水的事情来。他略去了是如何判断有泉眼的过程,只道:“泉眼或许比较深,一开始修筑没有发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长安府本就多水脉,国师府中还有温泉,料想你这处仔细挖一挖也应该是有的。”
梅洗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听梅三先生说过,这位小师叔虽然是他师祖的关门弟子,却传的是顾国师的道统,顾国师十分看好这位小师叔。竹笙也说过,当日他们家也是他家中一位风水大能长辈带着他小师叔去的,当下也是十分放心,又问道:“若是换成了活水,又有什么好处?这池水若是让人勤换,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郁宁耐着性子答道:“让下人勤换水,固然能让池水清澈整洁,不致产生异味,在风水上,死水与活水却差别甚大。气乘风散,界水而止,水乃气之载体。气有一说,清气上升,浊气下降,这一潭死水时日一长,浊气沉底,与你便不大有好处。”
“阿云受教。”梅洗云欲言又止,兰霄看他这副模样,开口问道:“梅少爷可是有何不解?”
“……正是。”梅洗云苦笑着说:“我之前总以为家中有池,便能够藏风聚气……这小潭还是我叫人特意挖的。”
风水中最烦的就是这种一知半解就敢冒然下手的人。郁宁摇了摇头:“水分有情水,无情水。水流平缓,长流不断,蜿蜒绵长,便能为家中带来福泽,若是这等凝淤不散,波澜不起,便是无情之水,反而对家中有害。”
“倒是我学识浅薄了。”梅洗云惭愧的说:“日后我定然好好研读易理宅经,不叫小师叔为我操心。”
郁宁听他走进了巷子里,忍不住道:“阿云,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人更无全才一说。你心在科举,便好好去读书,看那些作甚?师公乃是本朝国师,手下能人辈出,这等堪舆之术若是你不懂,便着人去问,师公怎么也不会坐视不理。”
“就如同你问我经义,我也是的答不上来的。”
“是,阿云受教。”梅洗云这才道。
郁宁初见梅洗云只觉得这少年还算是伶俐通透,知道为自己所喜所好搏上一搏,此时却越看越觉得他有些偏颇,只不过到底不是他的儿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明白就好。”
兰霄不动声色的伸手将怀里的手炉递了出来,打了个岔子,低声与郁宁说:“手炉凉了。”
郁宁伸手接了摸了摸,所幸他自己的手炉是个刚点的碳火,便把自己的塞给了兰霄,叫紫云去给他换一个新的手炉来。外头小池旁的淤泥已经堆得有半人高,依旧不见泉眼,管家来通禀了一声,郁宁干脆就走了出去查看一番。
兰霄让芙蓉把他推到了床边,看着郁宁行事。
诸仆俾见郁宁来了便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让到了一边,站在池中的一个青壮擦了一把汗,大声道:“郁先生,这底下似乎没有泉眼,我等已经挖了三丈了,若是再往下挖未免就太深了些。”
郁宁站在池边上看了看,沿着池边上走了一圈,道:“你们再往下挖一丈。”
“是!”青壮闻言,纷纷又跳下池中挖了起来。兰霄隔着窗子道:“看来郁先生是要输了。”
“兰公子就等着穿兔女郎装吧。”郁宁似笑非笑的道。
芙蓉疑惑地问:“少爷,奴婢不知,何谓是兔女郎装?兰公子要穿么?可要奴婢吩咐绣娘先备起来?”
“……”郁宁摸了摸鼻子,倒是兰霄笑吟吟的说:“不必了,你家少爷在说玩笑话呢。”
郁宁瞪了兰霄一眼,他可没开玩笑。眼见着这赌约有点不太好,他吩咐芙蓉道:“芙蓉,我的木化剑呢?取来给我。”
“木化剑在奴婢这里。”芙蓉抿着唇笑道:“奴婢就猜到少爷要用。”
她招了招手,国师府的一个侍卫上前将木化剑交给了郁宁,郁宁见剑柄上被细心地缠了把手,握在手上挥了挥,十分满意。其实顾国师这两个月里也找了大师帮他将那段雷击木的主干做了七柄木化剑出来,但是可能是做得太好了,郁宁宝贝的跟什么似地,坚决不用,跟仓鼠一样囤在箱子里,没事就去摸两把看看。
故而他随身带着用的仍旧是一段枯枝所化的雷击木,有一米多长,前粗后细,带着树木天然的弯曲弧度,看着古色古香,郁宁还是挺满意的,若不是这雷击木上蕴含气场,随意雕饰怕损了气场,他都想令人雕了梅花镶嵌在上面,这样舞动起来仿佛就在舞动一枝梅花一样,看着逼格十足。
在装逼这件事情上,郁宁还是不留余力的。
“这剑柄缠得好看。”郁宁夸了芙蓉一声:“回去后哪天休沐自己去买根簪子戴,报我的帐。”
芙蓉屈了屈膝:“奴婢谢少爷赏赐,定然选一枝珠光宝气的叫少爷看着赏心悦目些。”
“也未尝不可呀。”郁宁一手持剑负于身后,笑着说:“那干脆你就选一套头面吧,就当少爷赏给你的嫁妆。”
“……少爷!”芙蓉顿了顿,随即恼羞成怒道:“奴婢生是国师府的人,死是国师府的鬼,万万不敢有此异心。”
兰霄侧过头看了看立在他身后的芙蓉,摇了摇头说:“成亲嫁人也不妨碍你是国师府的人。”
“兰公子说的在理。”郁宁笑嘻嘻的说:“芙蓉你若是看上了什么好的,一定要告诉少爷我,少爷为你做主把你风光大嫁了……你若是看不上什么人,那也无所谓。少爷我开明得很,一个人也挺好的,左右身上有钱不慌,待到年迈了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养老,买几个奴婢伺候着,日子也是很不错的。”
郁宁说完,就旋身走到了池边上,那一丈深已经叫挖开了,还是没有出水。郁宁道:“都上来吧。”
“是。”众青壮应了一声,纷纷爬了上来。
现代有句话,叫做地下水是地球的血管,所谓开井,便是在血管上扎个洞,万物有灵,自然不会叫人轻易得逞。郁宁脱了披风扶着人慢慢的下到了池中,也不嫌弃淤泥污了袍角,他挥退了诸人,一人一剑立于池中,似乎在看些什么。
郁宁凝神静气,持剑之手自然下垂,剑尖点在泥面上,环顾四周。
宅中没有风水局,本身风水又犯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忌讳,周围的气场略略有些杂乱无章,气乘风散,半点没有驻留的意思,不过那死水被破,那点子浊气也缓缓地消散在了风中,看着总算是有点章程。
郁宁在池中走了两步,此刻池子已经挖的很深了,他一人站在池中,若不是那池子近在眼前,芙蓉和兰霄他们在屋内或许就看不见郁宁了。芙蓉低声吩咐窗外的侍卫道:“看好少爷,万勿叫少爷涉险。”
“姑娘放心,交予我等,断不会让少爷伤了。”
兰霄道:“芙蓉,你若不放心便出去看着郁宁,不必跟着我。”
“谢兰公子。”芙蓉回答道:“只不过此处离少爷最近,若是少爷有事,奴婢直接自窗口出去便是。”
“也好。”兰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专注的看着郁宁。
郁宁持剑微微动了动,木化剑的气场为郁宁所使,如同抽刀断水一般,一瞬间截断了周围气场的流向,气场一滞,随即开始迅速弥补空缺。
如果没有条件,那就创造条件。
郁宁之所以带风水剑,最简单的功能便是它自带气场,于这种风平浪静之时能够搅乱气场,气场一乱,一些细微的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东西自然就能浮现出来。郁宁虽然也能凭一己之力引发周围气场,但到底没有这么轻松。
至于怎么凭一己之力引发周围气场,这就比较玄之又玄了,郁宁能做到,至于怎么做的,他也不清楚。就是类似于你去问学霸一道问题,学霸告诉你这题选c,你问为什么选c,学霸满脸疑惑的告诉你,不为什么,就是选c。
众人只觉得突然之间起风了,那风十分怪异,不似平常一阵风来,便也一阵风去了,这风却是连绵不绝,似乎在庭院内盘旋一般。兰霄等人在室内,自然感受不到这等微妙的气流变化,只是见有风来,微微扬起了郁宁的袍角。
这阵风自然就是气场絮乱所引起的,郁宁静静地看着气场慢慢的恢复原创,抽丝剥茧的追踪着他认为可疑的轨迹。他在池中,明明是深坑,感受到的气流却要比站在平地上的人多得多。郁宁略一思索,便微微一笑,把目光锁定在了脚下。
细细一观,他的左脚旁三分处,一道如同针孔大小的气流漩涡正在缓缓旋转,一些气流自漩涡中逸散开来,缓缓加入周围的气场之中。郁宁剑尖一动,木化剑那看似拙朴的尖端就如同什么绝世神兵一般轻而易举的尽数没入了土中,只留下那一点被红色剑绳缠绕的剑柄。
周围的风顿时便停了。
郁宁淡淡一笑,招了招手道:“扶我上去吧。”
“是!”上面跳下来一个侍卫,告了一声得罪便抓住了郁宁的腰带,也不见他如何行动的,三下五除二便把郁宁带回了地面。郁宁拍了拍手,将手上的灰土拂去,吩咐道:“行了,把周围都清一清、填一填,池子不用留太深,周围留个眼就行了,然后找个身强力壮会水的,把我那柄剑□□就行了。”
梅洗云府上的仆俾有些两股战战,王管家颤颤巍巍的问道:“郁先生,方才那一股妖风……”
“妖风?”郁宁略一思索,便知道是什么情况,安抚了一声道:“我怎么不知?应该只是寻常的风吧,天子脚下,怎么会有妖风?……好了,快去吧。”
“是。”王管事应了一声,连忙叫人:“快来!填上!填上!”
郁宁走进屋子里,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新茶一饮而尽,芙蓉正想把兰霄推回桌旁,郁宁却悠哉悠哉的阻止说:“让兰公子只管看着,他好奇着呢。”
底下的工人又干开了,兰霄微微侧脸问他:“你方才是?”
“去看看泉眼在哪而已。”郁宁回答说,梅洗云满脸疑惑的看着郁宁:“小师叔,您那柄剑?”
“得锁着泉眼,省的叫它跑了。”
“跑?泉眼还会跑?”梅洗云不敢置信的问。
“不会,我骗你的。”郁宁笑眯眯的说:“好好的泉眼就在那儿呢,之前下人没挖对地方而已,跑什么跑?你真当你小师叔神仙下凡不成?”
“原来如此。”梅洗云这才点了点头,他方才也站在窗边,只不过郁宁进来后他不好继续站着而已,他告了声罪,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站到了兰霄那头去看外面的景象了。
外面池子要清理要填平,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拔剑,郁宁沉思片刻,见两人都去聚精会神的看去了,低低吩咐了一句,让芙蓉把他的法器给他。
郁宁其实手中也没有什么适合助学的法器了,这次他来还是顾国师提前叫人送来的,那是一个巴掌大的金鳌,有独占鳌头的这个意思在里头,气场比起隔壁雾凇先生所求的文昌塔差距不大,也是一个上好的法器。
顾国师也有考校郁宁的意思在里头,同样的法器,同样的住宅环境,他是否能够布置出与雾凇先生相较而不逊色的风水局出来。
芙蓉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取了。
这外头填平池子的速度可要比挖开来要快得多,之前那一阵妖风虽然郁宁解释说是意外,但是在场诸人也都听说过厉害的风水先生能造化天地,那一阵风便被看作是郁宁的功劳,如此一想,遇上这等神奇之事,仆俾劳力哪有不干劲十足的?抓紧时间做完工,也好看看这位风水先生还有什么奇妙手段!
芙蓉和来禀报可以拔剑的人是同时到的,郁宁打开锦盒拿出了那只巴掌大的金鳌在手里颠了颠,再度旋身出去了。郁宁突然有一个想法,但是说到底也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也不知道老天到底给不给力。
外面的池子已经被填平了,如同郁宁所说的一般,整体如同往前一般,只有膝盖那么深,中间的位置却留了一个半人粗细的深洞,就是郁宁的木化剑所在的位置。自洞中衍生出八根绳索,郁宁不解的问道:“这是做什么?”
王管家跟在他身后回禀道:“郁先生手中的剑乃是宝物,若是钢铁制成奴才们也就随意就拔了,但是老朽方才见先生的剑似乎是木制的,这才想出来用八根绳索系牢了剑柄,将剑置于正中,免得斜飞出来有所损伤。”
郁宁倒是有点不自然:“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怎么会,郁先生的东西自然要郑重相待。”】
郁宁这才点了点头,抬了抬手说:“拔吧。”
青壮们按照八角的方位站了,各自手握着一条绳索,齐齐应喏,八人同时用力,大喝一声,绳索在一瞬间绷紧,紧接着郁宁的那柄木化剑便从坑中飞了出来。
众人只听见噗嗤一声,那声音极轻,在场诸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突然之间,众人惊呼了一声,随着一声巨响,那深洞中居然喷涌而出了一道一人高的泉水,恰好将剑包裹进了进去,不过只有那一瞬,泉水迅速的低矮了下去,紧接着水流便从深洞中快速的漫延了出来,迅速的开始填充整个池子。
青壮们惊呼了一声,连忙爬了上来,其中一人手中持剑,将剑上的绳索拆了开来,双手捧着交还给了郁宁。如同看神明一般的看着郁宁:“郁先生神机妙算!”
郁宁微微一笑,接了剑,见上面还有水珠子便轻甩了一下,在地上划出了一道清晰地水线。“也没那么神奇,这地底本就有水脉,只不过方才你们没有挖准罢了。”
“若是再往旁边挖个两锄头,也用不上我多此一举。”
王管事还想夸赞两句,郁宁却径自进了屋,兰霄见他进来,目光灼灼的道:“真的有泉眼?”
“真的呀,我骗你作甚?”郁宁走到窗边上,站在他身边笑眯眯的说:“你可记好了,你欠我一回。”
“是怎么做到的?”兰霄问道:“为何你知道那里是泉眼?还打得那么准?……你家之前是做挖井的?”
“你家之前才是挖井的呢。”郁宁不满的道:“我怎么猜的你不是一直都看着?怎么就变成我家学渊源了呢?”
梅洗云在旁说:“不怪兰公子好奇,我也好奇得很,小师叔,您是怎么能用剑来定泉眼的?难道您真的能看见泉眼在哪?”
“你当我是神仙不成?”郁宁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只是碰巧罢了,你问我为何能发现,它就在哪,总有迹可循的,难道我凭空说有水脉便有水脉?”
“是。”梅洗云应了一声,却是摆明了不信。此时外面又有人惊呼了一声,王管家在外面叫道:“少爷!云少爷!”
梅洗云向郁宁点了点头,连忙出去了。见他走了出去,兰霄才问道:“回去你教教我怎么才能发现泉眼?”
“你学这个作甚?”郁宁吐槽道:“你还真想去当挖井人啊?”
兰霄若有所思的解释说:“你之前所说,让我以为所谓的风水就是那些具有一定道理的知识,用风水的方式讲了出来罢了……但是那些,解释不通你为何能一剑钉入泉眼。”
“这无迹可寻。”兰霄道:“就算是挖井,那也是慢慢的勘测,断然没有你这般的。”
“我都说了是意外。”
“你说我就信?”兰霄摇了摇头:“我不是梅洗云……就是他,你这般说,他也是不信的。”
“我管他信不信,我还要向他一一解释不成?”
兰霄看着他,目光灼灼,看得郁宁浑身不自在。
郁宁挑了挑眉问:“你真想知道?”
兰霄点了点头,郁宁一笑,突然俯身抱住了兰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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