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诧异回首,直愣愣看着眼前绝美的女子,皇后娘娘?
她……她也入了地府?
“玉儿,说话呀,太医呢,快宣太医。”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慌了神,连声呼喊着。
凉亭内一片混乱,玉儿茫然的任她们摆弄,抬起又放下,再回首她已经躺在栖凤殿偏殿宽大的雕花床上。
四周围满了宫女,太医不知何时过来,又是何时走的。
她茫然任宫女们将她身上脏乱的衣服脱下扔在地上,温热沾湿的帕子轻轻从她身上划过。
玉儿脸上泛红,羞涩的缩了缩身子。
姜芙拉着她的手,柔声哄道:“玉儿乖,太医说要好好清理一下你身上的伤,等清理干净,咱们上点药就不痛了。”
说来也是苍术的药顶用,玉儿此时腹内淤血已经全然没了,剩下的便是身上这些皮肉上。
衣服褪下,她才看到雪白消瘦的身子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鞭伤,因未用药处理,有些地方早已化脓,看着可怖的很。
玉儿看着熟悉的眼睛,乖乖坐着,手却死死抓着姜芙的手,手指因用力而发白,干的翘皮的唇动了动,她沙哑艰涩的声音从口中传出,“别……走。”
两个字似乎用尽了她全身力气,声音很小,姜芙却听的清楚。
红唇上扬,绝美的脸温柔明媚,“不走,玉儿不怕,本宫在呢。”
手被抓的泛红生疼,但她不在意,这都是她欠下的债啊,倘若她当初与玉儿保持距离,楚雨涵便不会迁怒于她。
至少,这一年内,玉儿是安全的。
背上的伤宫女上了几次,刚要拿绷带,却发现伤口再次裂开,血水顺着玉儿满是伤痕的脊背流下,触目惊心。
宫女无法,只能擦干净,再次上药,可玉儿始终紧绷着身子,试了几次,结果依然如是。
姜芙浓密的长睫轻颤,清眸中满是心疼,“玉儿,楚妃已经死了,她再也不会伤害你,放轻松,身子不能绷的太紧,伤口会裂开的。”
“乖,玉儿不怕,对了你不是想回家吗?本宫答应你,等你养好伤,本宫就送你出宫见见亲人。”
回家?回家……她可以回家吗?
玉儿茫然的心忽然激荡起来,她紧紧抓着姜芙的手,眼中忍了许久的泪如雨般落下。
“真的?”
姜芙见她有了反应,欣喜点头,“真的,自然是真的,只要你好好的,本宫便送你回家,这次谁也拦不住。”
如今她已经不是手无实权的废物皇后,有了凤印便掌了宫权,她要送一人出宫自然可以。
只要……玉儿再不是宫妃,就无人敢拦。
伤口处理好,宫女们相继退下,姜芙心中主意已定。
抬手,轻柔的抚了抚玉儿凌乱打结的长发,眼中柔的似要滴出水来,“本宫保证,只要你好,本宫便送你出宫,你若不想回来,便永远都不用再回来。”
玉儿点头,她信,娘娘从不会骗她。
只是,“娘娘,救柳莺。”
两只手紧紧抱着姜芙的手,满脸急切,她不见了,楚妃定会迁怒到柳莺身上。
之前她只顾害怕,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柳莺?她是谁?可是你要好的朋友?”姜芙疑惑,这名字她怎么从未听过。
小荷恰在此时端着膳食进来,闻言接声解释,“娘娘,柳莺是玉答应身边的贴身侍女,据说她与玉答应自小便在一起,两人感情极为深厚,如亲生姐妹一般。”
玉儿连连点头,满脸恳切,她担心柳莺。
姜芙怕她太过激动误伤了自己,忙命令小荷,“既然你知道,那就去唤柳莺来。”
小荷将膳食放在桌上,眸光闪了闪,抬头看着姜芙欲言又止。
玉儿不傻,自然看出她知道些什么,激动起身,踉踉跄跄跑到小荷身前,抓着她的手,颤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柳莺怎么了?”
小荷没想到她力气会如此大,一时不防被推的后退一步,腰狠狠撞在桌角上,小脸一白,刺骨的疼从后腰传来。
想动,身上的人却仍死死趴在她身上,情绪激动宛若疯了。
姜芙皱眉,上前拉开玉儿,“玉儿快起来,你伤到小荷了。”
“柳莺,她还没说柳莺如何了,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玉儿挣扎着激动哭喊。
小荷撑着桌子,白着脸捂着后腰起身,深吸一口气,皱眉道:“若奴婢没猜错,当初跳井自尽的便是柳莺,玉答应,她是代你死的。”
刺骨的话毫不留情从小荷口中说出,大殿内一片寂静,玉儿傻了般定在原地。
姜芙柳眉紧蹙,不满瞪了眼小荷,“不可胡说。”
小荷苦着脸揉着后腰,倔强道:“奴婢没有胡说,当初她入浣衣局顶的便是柳莺的名字,若她不是柳莺,便只有死的那个才是。”
有些话,娘娘不好说,那就让她这个做奴婢的来讲,长痛不如短痛,何苦两相折磨。
姜芙面色一白,心知小荷说的全是真的,但她怎么能如此直接……头疼揉了揉额角,无力挥手,“好了,你快下去寻太医看看腰伤吧。”
这丫头是聪慧,可如今看来聪慧也不是什么好事,叹息一声,转头担忧看向安静的有些异常的玉儿,手抬了抬又放下。
这种事她该如何去安慰,设身处地的想,上一世春知死在她怀中时,她也是如此疯狂的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