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辞抵在宁渡鬓角的指尖轻轻抖动,他垂下目光,不再敢和宁渡对视。
“闭眼。”
活跃气氛的玩笑话开够了,宁渡也闭上眼睛,任蓝辞给他揉太阳穴。
高强度的工作和天气的变化,再加上喝酒,宁渡并不怎么好过。只是他早就适应了这种高强度无休的生活,他受虐起来,圈子里除了也没几个人能比。
蓝辞给宁渡揉了会儿太阳穴,帮宁渡缓解偏头疼,一室安宁。
所以当电话进来,蓝辞的手停下,和宁渡共同看向床头亮起的手机。
这么晚了,谁会打电话给宁渡。
蓝辞缓缓放下手,坐在宁渡身上并没有动。
宁渡拿起手机,蓝辞瞟了一眼,看到上面的联系人。
宁季。
宁渡没有避讳蓝辞,直接接通了电话。
这个时间的电话扰了宁渡休息放松的时间,难得让他不悦。可更不悦的是手机对面的人。
电话里传来酒吧蹦迪的骚乱,在安静的卧室和噪音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宁渡的语气也算不上好。
“什么事。”
电话里的人明显醉了,语句颠倒,说出的话不成逻辑。
“宁渡.....姐有件事要告诉你,我.....理我远点,别动我。”电话里声音杂乱,宁渡皱起眉,“你在哪?”
“我在哪儿?我当然在c城啊,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惊喜吗?”
对方醉醺醺的,一听就是喝多了。蓝辞不动声色地听着宁渡手机传来的声音,快速在商言给他的资料里对上了信息。
宁季是宁渡的姐姐。
宁渡有两个姐姐,大姐在欧洲帮助宁渡的父亲打理公司,二姐是国际知名超模。
而宁季,就是宁渡的二姐。
“你在哪个酒吧。”宁渡问,“我让人去接你。”
“不用,我明天去公司找你好不好?”
宁渡没有和醉鬼聊天的癖好,说了句随你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蓝辞问。
“没事。一个醉鬼。”宁渡说着,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定位宁季的手机,看她在哪儿,接她回来。”宁渡吩咐。
不过三分钟的时间,所有的旖旎都被打破,烟消云散在两个人之间。见宁渡挂断电话,蓝辞问:“几点了。”
“十二点多了。”
“嗯。”蓝辞问道,“还揉吗?”
“不用了,我好多了。”
宁渡既然拒绝,蓝辞就从宁渡身上下来。他今天感冒,本就困,和宁渡虚与委蛇也累,宁渡说睡觉,他求之不得。
灯光落,他靠在宁渡怀里,黑暗里,他清楚地听到了宁渡的心跳。
从今晚开始,和宁渡每一次的相拥都以欺骗为底色。
喜欢是真的,贪恋是真的,背叛也是真的。
放在床头上的手机在黑暗中亮起。
商言:很高兴我们能成为伙伴。
-
早上八点半。
长桌上早餐撤去,蓝辞和宁渡在餐厅分别。
林舟在九点出现在了家里。
管家引着这位特助来到书房,蓝辞也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
“林特助。”
“蓝先生。”
林舟和蓝辞第一次见他时一样,穿着黑白西装,年轻干练。他是伊甸园监察委员会的主席,负责监察伊甸园所有部门的工作,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伊甸园。
宁渡找他来为蓝辞辅导功课,蓝辞知道,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蓝辞想尽快进伊甸园,宁渡也不会让他从基层做起,最好的办法就是制定针对性计划,任务重,能学多少,全看蓝辞自己。
全身心投入之后,时间会变得非常快。日升月落,一瞬朝暮。蓝辞再看手机,发现宁渡给他打了电话,他没有听到。
宁渡:临时出差,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宁渡出差了,林舟依旧每天来辅导他。蓝辞没想过工程有那么大,好似总也学不完。窗外的树木逐渐抽着新芽,万物复苏,寒来暑往,且等春风。
深夜红楼安静,大门打开,一束明亮的车灯照进别墅,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别墅门前,有人从车上下来,随即,别墅一层的灯被打开,一室通明。
足音被名贵厚重的地毯吸收,二楼的走廊只有一间亮着灯。
推开门,粲然的灯光从头顶洒落,书房的桌子上伏着一道清瘦的人影。
穿着白色松软的居家服,黑色的头发柔顺安静,月影清寂,窗外凉风吹进,桌子上纸页哗哗作响。
宁渡出去了半个月,他工作的时候不会分心,回来之后,才发觉自己有多想眼前的人。
林舟每天都会给他汇报蓝辞的学习进度,他经历过高强度的学习和工作,也知道蓝辞学习的强度有多大,他没有安慰过,也没有问过,因为他相信眼前的人能做的到,也能做的好。
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的,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宁渡去合桌子上的电脑,目光却注意到一支白色的小瓶子。
那是.....
蓝辞是自己醒的,确切的说,是被吵醒的。耳边哗哗的声音,停顿再响起,饶有节奏。
他睁开眼,朦胧的灯光下,书桌前倚着一道欣长的身影。烫熨妥帖的黑色西装,熟悉冷冽的雪松香,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白色的药瓶,袖口处,精致的银蛇袖扣在灯光下闪烁冰冷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