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猖狂,若无这大军围困,你会是我的对手?”
李子明心中暗暗叫苦,这匹夫一身横练虽未入金身不败之境,但也非他可破,故而的确是打不过,但逃是可以的。
然而现在他面临的处境却是敌众我寡,被困在一隅之地,没有生路,想逃都难,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过他入白莲教多年,初时因为仕途不顺而对大夏朝廷产生的怨怼之气,早已经化作滔滔不臣之心,更对大夏皇族深以为恨,故而嘴上强硬,不露软弱。
同时,李子明也在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的人们,希望找到一条生路。
他几乎一眼就注意到了正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贵气十足,周围拱卫王府侍卫的段毅,暗想,此人必是镇北王世子。
看起来的确是天日之表,龙虎之资,金玉之器,若是能将之擒杀,或有一线生机,这便是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有了敌王在手,纵然十万之众,也要投鼠忌器。
只是该如何做,还要好好思量一番。
朱猛此时杀意混杂战意,却是完全想不到李子明竟然存了这种妄想,呼和一声,好似猛虎下山,一拳朝着李子明捣去,雄烈狂暴的拳劲透体而出。
李子明虽在观察四周的情景,但也未曾疏忽半分,在朱猛强劲拳力袭来前,纵身一跃,不退反进,避开这一击,同时手上化作条条残影,指若繁花盛开,点向朱猛身上的大穴。
这一门指法,或者也可说是手法,名为飞花手,功夫讲究清,繁,妙,准,指力阴柔,可透铁甲金鳞之类的防具,纵然面对横练之身,若打中破绽罩门,也可破血截脉,十分厉害。
可惜,朱猛恰恰将自己所修的横练铜像功练到大成之境,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更将下阴练到缩阳入腹的层次,除非功力远超其数个层次,或者破其隐秘罩门,不然近乎无解。
段毅只见到李子明化作一道绚丽的白影,围绕着朱猛的身侧,上下翻腾飞舞,在短短顷刻之间,不知打了朱猛多少下,发出咚咚咚的沉闷之音,手法既快且狠,若换了同级的其他武者,只怕已经血脉爆裂而死。
同时,李子明也在刻意的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迁移,若不注意,怕还难以发现。
“莫非此人以为生路在于将我擒拿下来?真是死期到了,脑筋都不清楚。”
段毅察觉到李子明的心思,暗暗发笑,想法是好的,却过于异想天开了。
不过朱猛不愧是连镇北王夏宏都十分欣赏称赞的强人,一口真气含而不发,硬功卓绝,任凭如狂风骤雨一般的指力透入体表,却稳如泰山,不损分毫,且牢牢将李子明限制在自己身周,也算是另类的化解了对方的打算。
当然,在其他人的眼中,就是白莲教妖人武功高强,打的朱猛没有还手之力。
甚至有一些人目露忧色,心中发虚,生怕这王府高手遭了难,便轮到他们来直面如此恐怖的白莲教妖人。
唯有段毅以及王府一众客卿知道,稳如泰山,占据上风的乃是朱猛。
李子明打他千百下,难损他一分半毫,但只要朱猛打中李子明一下,怕就是见胜负,分生死的时候。
果然,不消片刻,本来一直处于挨打境地的朱猛咆哮一声,如同虎啸山林,气机轰然爆发,撕扯李子明的身法有片刻的僵硬。
而也就是这片刻的迟疑与破绽,被朱猛看在眼里,抓住机会。
只见他跨步追上,蹬的大地颤动,碎石飞溅,转瞬追至李子明的右侧身前。
运转功力,呼吸如龙,探拳锤下,其速若奔雷疾电,其势若大山压下,浑厚无比。
李子明的脸上满是惊慌与绝望,但求生欲望之下,双掌上撑,劲道吞吐,企图争取一线生机,然而终究是一场空。
在数百人的瞩目下,朱猛的铁拳直接砸断李子明的双手手掌,余势不减的将他的脑袋锤爆,红的白色黑的混成一团,血浆迸溅,吓了所有人一跳。
李子明此刻死状比之前受百箭穿心的八个仆人还要惨上十倍不止。
而杀了这白莲教妖人的朱猛,满脸,胸膛,都沾染了血液,浑身湿漉漉一片,愈发显得凶恶狰狞,杀气腾腾。
左右近前的县兵,侍卫,凡见到这等样子的朱猛,没有不心惊害怕的,更被突入其来的变故震的发晕。
明明之前还是落后挨打,怎么转瞬间就将妖人杀了?
“好一个横练大成的强者,不但内力雄厚,刀枪不入,防御惊人,恐怕还练成一身无坚不摧,扛鼎撼山的神力,若是从军,必是十荡十决,千军辟易的猛将。”
段毅将此战从头看到尾,旁人限于眼力见识,难免云里雾里。
他却是高屋建瓴,战中两人所用武学以及相关妙处,逃不出他的法眼。
朱猛就是以力称强,这个力,包括他的内力,肉身神力,无可破开的防御力,三者合一,李子明花样再多,心思再巧,也就是一个死字。
就像表现出的那样,朱猛先天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只要他打中李子明一次,便可分出胜负。
真切且直白的契合了一句真言,一力降十会。
其实这等人物更适于军中,若能披硬甲,执大戟,有宝马相助,于军中纵横往来,取上将首级,真的不是难事,生存能力也远不是普通的强人能比的。
朱猛杀了李子明,哈哈大笑一声,内力一催,体表的筋肉宛如活物一般抖动,便将满身血污弹开,复又变得干净,三两步便飞回到段毅的坐骑前,单膝跪地,洪声道,
“属下不负世子令,已经斩了这白莲妖人。”
口气颇有几分炫耀以及自得,眉宇当中也是神采飞扬,傲气十足。
段毅面露微笑,对着朱猛微微颔首,道,
“做的好,既然朱猛你这么强,你就再辛苦一些,配合其余王府客卿,将剩下的这妖人一起拿下吧。”
朱猛脸色一垮,之前的高兴和自得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