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惊讶:“皇上……”
皇上说:“皇太后所言非虚,是朕的亲额娘心狠手辣,企图毒害绵怡,是你跟信太妃又把朕这段不愿回首的往事又勾了出来。是你们!你们不止让朕清清楚楚地知道朕的亲额娘的真正面目,还要逼着对养育了朕三十年,对朕视如己出的皇太后判处死刑!”
皇贵妃一惊:“皇上,万万不可呀,皇太后不仅养育你多年,没有她的扶持,你也当不上大清皇上,她对你的恩德足以抵消一死。加上皇太后患上消渴症,已经时日无多,你们就不能好好过完剩下的日子吗?”
皇上还从来不知皇太后得了这种病,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说:“可是皇太后所犯的的确是死罪,是死罪呀!” 他转向皇贵妃说:“伊兰你知不知道,你夜会富察鄂泰,也是死罪!”
皇贵妃立刻跪下来,惊慌地说道:“皇上,奴才不是向您解释了吗?与富察大人绝无苟且之事,他进宫里来只是为了告诉我医书的秘密……”
皇上说:“不要再说了,朕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朕觉得要静一静,最近无法再面对你,你好自为之吧。”
寿康宫,皇太后被软禁在此,平时伺候的小卫子也被关进了牢里。其他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连皇太后都被软禁了,肯定是大事,不敢往跟前凑,整个宫殿冷冷清清。
沅婉过来的时候,皇太后正在桌前一人独坐。
“皇太后。”
“哀家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会有人来看哀家,你是第一个来的,也是唯一一个。”
沅婉说:“臣妾这次来一来是探望皇太后,二来想给皇太后提一个醒儿,皇上是个念旧又重感情之人,皇太后对他这三十年的养育之恩在皇上心里十分重要,所以皇太后在面对皇上的时候,不要咄咄逼人,不要用皇上的承诺来压他。”
皇太后惊讶地抬头,看着沅婉:“你竟然能洞悉哀家心中所想?皇上再来见哀家的时候,就是宣判哀家罪行结果的时候,哀家杀了一国皇后,而且还是皇上的亲额娘,犯的是死罪,皇上又怎么会饶恕我的性命,他一定想给他的亲额娘报仇。不错,我是要用他对哀家的承诺,皇上应该一言九鼎,他承诺过,无论哀家做了什么事都不会治哀家的罪。如果我不用他的承诺来换我一条命的话,那哀家就没有什么今后了。哀家也不瞒你,当初向皇上要那个承诺,为的就是今天。”
沅婉说:“皇太后能够在后宫之中屹立这么多年,算无遗策。这样做确实可以令皇上免太后的死罪,不过皇太后有没有想过,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他要面子尊严,不允许人忤逆,他可以赦免别人,但是不能被人逼着赦免。如果皇上不能甘心赦免皇太后的话,他的心里也会留根刺,恐怕皇上与太后的关系就很难修补了。”
皇太后认真地说:“你真的觉得揭露了这件事情之后,哀家和皇上的母子情还能挽得回吗?”
沅婉沉默片刻说道:“事在人为,皇太后想做的事,哪件不是都做到了。沅婉此次前来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怕皇太后钻了牛角尖儿,反倒令双方的关系更加恶化。沅婉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就不打扰皇太后休息,先行告退。”
皇后这次到来,匆匆留下这样几句话,倒是让皇太后深思起来。
过了不久之后,皇上再来寿康宫,果然就是对太后宣判的时刻。按照皇太后原来的想法,就是要用皇上的承诺据理力争,以保自己能够留下性命。不过她听了皇后的话之后又觉得可以赌一赌,就算皇上真的要杀她,到时还有绵忻,还有皇后大臣等人,不至于看着皇上对太后痛下杀手。
于是二人的对话时,皇太后表现的对当年措手杀害孝淑睿皇后之事非常遗憾和后悔,痛定思痛,要皇上治她的死罪,以慰孝淑睿皇后在天之灵。皇太后又跟皇上回忆起皇上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以及把他培养成一个帝王,扶上皇位,其中的辛酸与不易。皇太后嘱咐皇上日后要勤政爱民,善待绵忻,一切都像是在交代后事的样子,她又说自己本来就得了消渴症,没有多少时日好活。能够由皇上亲自治罪,也算是告慰了先皇后的在天之灵,将多年前的因果做一个了结。
皇上被皇太后勾起母子两人的点点滴滴,他虽然不是皇太后亲生,皇太后待他却胜似亲生,他又如何能够向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养母狠下杀令?到了最后,母子俩抱头痛哭。皇上果然没有舍得杀她,也并未在说什么将皇太后继续软禁寿康宫这类的话。
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经大出皇太后的意料之外,想起是由皇后给她支招,皇太后不由得想到还是皇后将皇上的性格摸得清楚,甚至对他的反应都了如指掌。皇后有如此看透皇上之心的能力,在后宫之中想要得宠,想呼风唤雨简直易如反掌。不过她似乎平时对皇上没有多么上心,也不常用猜测皇上的反应来博取圣心。
皇太后甚至觉得如此的皇后甚至能比皇上的心尖儿——皇贵妃走得更远,更得皇上的心,看来她之前真的是看错了,一直在防着皇贵妃在后宫坐大,看来真正不动声色能够坐大的是皇后才对。只不过沅婉自己对皇上都不太上心,却特地来提醒皇太后要如何行事,这让皇太后不由得想多了,难道沅婉是为了瑞亲王才特地来提醒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