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本来草木清华,景色极为优美,这两处危崖却是例外,自来相传就是玉.女发钗上的两颗珍珠。华山派的祖师以此危崖来惩罚弟子,主要就是因为这里草木不生,无虫无鸟,受罚的弟子在面壁思过时不至于被外物所扰,心有旁骛。
令狐冲见到师娘从另一边下山去,他找了一圈,终于被他发现原来天堑之间有一道锁链相连,岳灵珊也走到了锁链的这一头,这里应该是曾经有一座吊桥,而这锁链也只是吊桥的一部分。经过风吹雨淋日晒的侵蚀,这锁链也锈迹斑斑,而且本来在两边承重的石壁也已经风化,根本不知道这锁链还能不能经得住一个人的重量,也许只要轻轻一触碰,它就会断了。
岳灵珊在这一头向令狐冲大喊:“锁链危险,不要过来。”
令狐冲确实很想顺着这条锁链爬过去找小师妹,不过见岳灵珊在那一头手舞足蹈,警告他不要做危险的事,他也只有乖乖听话了。这锁链看起来真的很悬,如果到了一半,锁链断开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就是粉身碎骨。不过师傅,这次的惩罚真是太直击他的心脏了。让他能看到小师妹,却又远远的不能靠近,简直是对令狐冲最大的惩罚!
想到要有一年这样的时光,令狐冲更觉得生无可恋了。岳灵珊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又喊道:“三个月!”
令狐冲这才再次开心起来,想到三个月之后,小师妹就能够自由,到时候自然可以来给他送饭,两人能相见。也就是说其实被这样隔开只是三个月而已。
令狐冲向小师妹大喊:“知道了,好好练功。”
岳灵珊喊道:“别喊了,我爹听见要多罚!”她可不想三个月的面壁期限变成六个月。那样的话恐怕不明所以的非烟要找到华山派来了。
下山途中的岳夫人对他们的喊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摇头莞尔,不过下了崖面对岳不群,她就笑不出来了:“师兄!”
“师妹。”
岳夫人说:“我在送珊儿上山的途中已经向她问清楚了。是嵩山派不对,无论刘正风结交了什么人,竟然对手无寸铁的家眷下手,算什么英雄好汉!珊儿她做的没有错,你为什么还要罚她面壁三个月?”
岳不群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会有此一问,灵珊她确实是保护弱小了,不过她却看不清局势,在我这个掌门已经表态的时候,哪轮得到她出面去逞英雄,强出头!这样出尔反尔,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华山派!”
岳夫人说:“别人怎么会笑话我们呢……”岳夫人还要辩解,岳不群制止道:“灵珊的性子也太急躁了,这次我们自己给她个教训,好过日后她在江湖上被别人教训。而且我们表明态度,这样的话也能给嵩山左盟主一个交代,以免让人以为我管教不严。”
岳夫人已经亲自把女儿送上山崖,她又岂会不知已经很难收回成名,她在门派的事物上向来是以岳不群为重。只不过她还是有些生气,丈夫一回来不让她们母女团聚,而是让平时娇生惯养的女儿去山崖吹冷风,气难平的岳夫人决定让岳不群去睡书房。
令狐冲进得山洞,见地下有块光溜溜的大石,心想:“数百年来,我华山派不知道有多少前辈曾在这里坐过,以致这块大石竟坐得这等滑溜。令狐冲是今日华山派第一捣蛋鬼,这块大石我不来坐,由谁来坐?师父直到今日才派我来坐石头,对我可算是宽待之极了。”他伸手拍了拍大石,说道:“石头啊石头,你寂寞了多年,今日令狐冲又来和你相伴了。”
他抬头一看,石壁上用极为虬劲的字体写着‘风清扬’几个大字,似乎是用剑尖划上去的。令狐冲的祖师爷就是风字辈,能在华山思过崖刻下名字的,总不至于是别门派中人。他觉得这个‘风清扬’一定是他祖师辈儿的前辈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听师傅提起过。听说他的祖师就曾经被罚在此思过崖面壁三年零六个月,他这才一年的时间,可见师傅已经手下留情。
令狐冲刚刚向小师妹喊要好好练功,其实也是在说自己,他知道师傅把他放上思过崖,是希望他心无旁骛,能够练好武功,不被外物所扰。他相信这一年,他一定会把武功练好。只不过令狐冲向来多话,在这里没有人跟他说话,确实要闷死他了。唯一的安慰就是,除了在山洞睡觉,只要一出洞口,就能看到对面的小师妹。
令狐冲在山洞里没呆上一刻钟,又走出洞外,想看看对面小师妹的情况。却发现看不到小师妹,那她一定已经也进到山洞里了。令狐冲在这边等啊等,都没能等到小师妹出现,直到夜深,只能灰溜溜的回到山洞去睡觉。
岳灵珊这边的山洞与令狐冲那一边是有点不同的,地方要比他的大很多,据说这边的山洞是天然形成,那一面的山洞却是人工开凿,专门为了思过而设,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岳灵珊这边的大山洞有岳夫人上山帮忙操持,里面已经初具雏形。至少有床有被,有桌有椅,还有茶具等等一些简单的陈设。
岳灵珊的胆子挺大,在这只有一个人的陌生山洞中也不觉得害怕,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她并不知道另一边的令狐冲辗转反侧。也不知道她第一天上崖,就导致岳夫人和岳不群两个因为不同的原因都没能睡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