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枝山说:“嗯,我们再考虑一下。”这个时候他们也怂了,没想到如果诬告他人同样有罪要被判刑。那他们在指认周文斌,自然就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而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欧知府当机立断:“你们没有证据,单凭一张嘴就控告周文斌买凶杀人,根本不成立。本官就判周文斌无罪释放,退堂!”
如果说在这里就有嫌疑的话,那么今天成千上万人都有嫌疑。知府大人本来就不想得罪周公子。当然他是不想得罪他身后的朱公子也就是宁王势力。
从衙门出来之后,祝枝山还不忘放狠话:“你别得意,明天的比试有你好看。”
周文斌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直接越过他走了过去。
“你!”祝枝山似乎气得想挥扇子打他,文徵明立刻拉住了他:“老祝,在衙门门口,你就别节外生枝了。”
朱娉婷对周文斌说:“这些就是苏州的才子啊,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你与他们比试,赢了又能有什么光彩?”
周文斌一愣,一时倒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而后又觉得十分好笑,不由得爽朗的笑了起来,他真的很难得能笑得这么开心。
走在后面的两人自然听到了她的话,显些气的吐血,憋出内伤,不过人家又没跟他们说,又骂人不带脏字儿,叫他们怎么反驳?
他们刚走出不远,后面有衙役追了上来:“周公子等等!”
祝枝山面上一喜,还以为知府大人终于认清周文斌狼子野心很有嫌疑,要叫他回去重新审。
谁知道那名差役走到周文斌面前,客客气气地说:“我家大人听说回苏州的最后一班船已经开走了,特地让我取大人的官船载几位回去,以免耽误明天的比试。”
差役路过祝枝山和文徵明的时候,还好心说:“二位也一起吧。”
祝枝山和文徵明还在因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不过就算他们千百个不愿意和周文斌同乘一船,也得忍气吞声,借着周文斌的光一起坐大人的船回去,否则的话他们只能游回去了。好好养精蓄锐,第二天去参加这个对于他们赌注很大的比试,毕竟不是每次比试都会签生死状,这次真是拼了命也要赢。
比试当天朱娉婷也前去观看了,倒不是周文斌邀请的,他一回到苏州就让朱子健接去朱府,不知道密谋什么大事,总之不会是好事就对了。朱娉婷直到比赛开始之后才又看到周文斌。
这个时候的周文斌已经无暇顾及环境和观众,他眼里心里只有比试,他为了几代人的仇恨而来,等的就是今天一雪前耻,所以哪怕不择手段,他也要赢得比赛。
事实上,因为准备充分,第一场和第二场他都赢的很有把握。第一场是对祝枝山,主题是“疾如风”。比试的场地在金山寺后山的寒冰洞,此时外面正烈日炎炎,可是寒冰冻却常年冰雪不融化,观赛者们都可以穿皮裘,而两个参赛者却不能穿得那么厚重,他们要一边抵御寒入骨髓的严寒侵袭,一边站在浮冰上面,捕捉碧水寒潭里鲤鱼跃龙门的奇景。
两幅画好的鲤鱼交上去之后,都是活灵活现,因为祝枝山的鲤鱼背部有一抹金色拖尾,裁判们评定祝枝山胜出。在场大多数都是苏州本地人,自然十分高兴本地的才子胜出,纷纷说裁判公正,评定的十分有公理。
洋洋得意的祝枝山和文徵明拥抱庆祝过后,说道:“周文斌,你光画一条鲤鱼是没有用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鱼跃龙门,身价十倍?我看你们波斯人不会知道的,我告诉你,就是说,鲤鱼跃龙门之后就会变成一条龙,所以在鲤鱼的鱼身上面就出现一条金色的线,而你画的鲤鱼就没有这条金色的线,也就没了这个神髓。没了这个神髓,你又怎么可能赢得了我呢?周文斌,我看你还是回波斯去吧,不要在这瞎搅和了。”
他身后的众人也纷纷起哄:“是啊,回去波斯喂猫吧。”
朱娉婷在人群之中,觉得周文斌真的相当有勇气,在人家的主场上挑战人家看着成长起来的三大才子。这才是第一关,三大才子的支持者都这么有气势,在寒冰洞又冷环境又恶劣,没有余钱准备皮裘的人不会轻易到这儿来,观众还少一些,后两关观众只会更多,三人的支持者也会更多。
周文斌他投靠的还是朱子健,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家都知道朱子健对六艺会馆虎视眈眈,很想趁就人家财政危机的时候把六艺会馆收入囊中,人们心在心理上已经偏了。除非周文斌精才绝艳,比三子强出很多,才能力挽狂澜。
安安在一旁小声道:“小姐啊,你不担不担心周公子会输掉比赛?他第一关就出师不利呀。”
朱娉婷平淡地说:“谁输谁赢还不能下定论呢。”
安安说:“什么意思?裁判不是判了祝才子赢吗?”
朱娉婷说:“凡事要多观察,不要轻易下定论,怪不得我以前总嫌你毛手毛脚的。”
这时候被叛对方赢了的周文斌面色从容,甚至还带着点笑意,他走过去拿起祝枝山的画板,说道:“不错,我也很佩服祝枝山画的这一副鲤鱼跃龙门。他的的确确能够将鲤鱼跃龙门那一刻的神髓捕捉下来,落笔准,用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