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天,文徵明陪着周文斌去太师府求见太师夫人,将明珠拿出来。太师府上最近事情多,神不知鬼不觉珍珠就被人拿走了,直到拿到眼前,太师夫人才知道珍珠丢了。祝枝山之前故意接近府上的厨子石榴,并且争取到寿宴当天来帮忙。这是唐伯虎和祝枝山,文徵明三人里应外合将珍珠悄悄运出去的。
太师夫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拿到的,念在他们兄弟齐心,肯为一个人冒这么大的险,仍然言而有信,帮助周文斌办了录遗。
这天,礼部侍郎到宁王府拜访要找郡主,郡主不在,宁王正好在家,亲自接见了他,原来礼部侍郎是来还东西的。
宁王看着他手边的盒子问:“这是什么?”
礼部侍郎说:“这里面是银票,是郡主留下托下官给周公子捐举人功名用的,现如今周公子的录遗办下来了,也顺利考过,可直接参加科举,并不用再捐官,所以下官特来送还。”
宁王替女儿收下银票,他没想到娉婷会为周文斌考虑得这么周全,如果周文斌在时限之内办不下来录遗的话,那么便给他捐一个举人,确保他不会错过这次恩科。
用银子捐官,这是历朝都有的定例了,所谓财能通神,自然也可以买官。要做官并非只有科举一条路,有那达官贵人之家的子嗣若到一定年岁还没有什么出息,无法科举出身的话,家里会考虑捐个功名,当然,这样花的钱数都不是小数目,而且还要有官场的人脉,否则不会有什么好位置。
朱娉婷不缺银子,更不缺愿意为她办事的官员,所以要给周文斌捐一个举人很容易。
当初朱子健他也并非是考录遗,就算是办了,他也未必考得过去,要知道录遗也是考举人的难度。他一定是花钱捐的举人,朱娉婷也是事后才意识到,既然知道这个简单有效的办法,她就在礼部侍郎那里留下一笔钱为周文斌兜底。
宁王心想又是周文斌,自从娉婷江南回来之后,周文斌这个名字总是频频出现。何况从小围绕在娉婷身边的官宦贵族子弟不少,她从来不假慈色,没有喜欢过谁,连鞑靼储君都没什么进展。这周文斌为何会得到她青眼,能让女儿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
宁王决定要亲自会一会周文斌,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王并没有召周文斌入府,而是决定布衣出行,以普通人的身份见面,才更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实面目如何。
宁王查到周文斌常常自己一个人在一片树林空地那儿专心读书,所以他特地前去偶遇。
周文斌这一段日子以来,十分刻苦,他之前毕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寒窗苦读过,更没有研究分析过考官们的喜好,对这些别人就研究了十多年的东西,他只能临时抱佛脚,好在他的脑子还算好用,到现在三子给他的所有资料已经看了七八成了。
六艺会馆之中唐伯虎一直不在,祝枝山又整日往外跑,文徵明也自己找了个地方去苦读,真正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六艺就只剩下祝晓莲一个女孩子,她是唐伯虎未过门的妻子,周文斌得避嫌,所以也干脆找一个环境清幽的地方,整日里在外面读书,天亮出来到晚上天黑了再回去,为了节省时间,就连中午吃的东西也只是随身带点干粮。
这天,周文斌在背书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断断续续咳嗽的声音,那人似乎十分难受,周文斌于是放下书走了过去,看到一位头发全白身形佝偻的老人家,正靠着树干休息,“老伯,你没事吧?”
那老人家看起来又累又虚弱的样子,说:“我只是想把土豆挖出来。”
树林边上被开垦出一块耕地,这里种着十几垄的土豆,只有边上一点点有被挖过的痕迹,“快入冬了,这土豆不挖不行了,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是挖不动了。”
周文斌说:“老伯你别着急,我帮你挖。”
“你帮我?”老人打量他,见他手中还拿着书,穿着的衣服也是带着波斯风格儿的鲜艳颜色,一看就是没干过农活的样子。
面对老人怀疑的目光,周文斌把书递给他保存,撸起袖子,说:“是啊,我来帮忙,你就能早点回家了。”
期间这位老伯指点他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一会儿嫌他力气轻了挖不动,一会儿又嫌他力气重了,怕弄坏锄头。年纪大了是会变得爱唠叨,周文斌挺有耐心的帮助老人家,没想过半途放弃,正所谓帮人帮到底。
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的是,这老人家好像并不很在意他的土豆,反而像是以他折腾他为乐,在一块明显不可能有土豆的地方让他深挖,挖出来的东西是一个包裹,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大袋黄金。
老人惊讶:“是黄金啊,小伙子,我们把它分了吧。”
周文斌若有所思,说道:“地是老伯你的,我只不过是帮个忙而已,这黄金是从你地里挖出来的,自然全是你的。”
老人家:“黄金啊,黄金你都不要?”
周文斌说:“还不知道什么人埋在这儿的,如果是打架劫舍的亡命之徒,恐怕会给老伯你惹来麻烦,还是快点带着黄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