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探春起的头,还真打算改革改革,省去那些不必要的花销。
只有林黛玉曾看过帐,那是因为她帮王熙凤的忙,凤姐让她帮忙记过账核算过。
王熙凤对姑娘们提出的改变意见都是乐见其成的,她私下里边跟平儿说:“这个家也不好当,多省俭了呢,外头人笑话,家里人又抱怨我刻薄。让三姑娘一出头料理,我也正好抽身退步。”
说是让几个姑娘一同管家,其实这当中起主导作用的正是探春。
迎春那个性格也就是跟着凑个人数,惜春也还小没那么多主意。
黛玉和宝钗碍于自己不是这家的正牌姑娘,而是表姑娘,也只是取中庸之道,不然会让人觉得轻狂。
毕竟等交还管家之权之后,她们还是客居,所以能够做改变的也有限。
于是,就由探春把管家的重任撑了起来,以她为主导,其他人起个辅助商量的作用。
能得到此重任,探春也很想表现自己,在太太的面前交一份满意的答卷。她自然要做出一番成绩来,所以特别上心。
那些管家媳妇们还以为王熙凤不管家事了,让姑娘家出来料理家事,姑娘们必定是脸皮薄,就想偷懒耍滑,刚好被探春抓到立了威。
王熙凤知道了之后更是大赞,觉得自己管家的这几年也的确是有些狠毒。
探春姐妹们这一出头,把这众人对她的仇,暂且放一放了。
王熙凤私下里和平儿说:“你知道这几年我生了多少俭省的法子,一家子大约也没个不背地里恨我的。简省的多了,外人笑话,老太太,太太又受委屈。家里的下人也抱怨我刻薄,可是,若不趁早料理俭省之计,不几年也都陪尽了。”
平儿说:“将来还有三四位姑娘,一两位小爷,一个老太太,这几件大事儿还没完呢。这几件大事儿才是家里的大开销。”
王熙凤说:“我都已经算过了,倒是也够了。宝玉和黛玉两个,一娶一嫁,老太太自有体己拿出来,不用花公中的钱。二姑娘是那边的,不算。剩下的几个加在一起满破一万两银子就够了。”
她想了想又说:“老太太的事儿若出了,一应都是全的,满破再花上三五千的银子,也就够了。”
王熙凤想的长远,知道家里面下人对她有多深的仇恨,觉得现在有姑娘们管家,特别是颇具魄力的探春再改革几项,让她终于来了一个助力。
所以就随她们折腾去了,自己安心的养胎。
既然决定放权,她也不经常去插手姑娘们做的决定。
她们要把哪项银子黜了,就让她们黜掉。
本来这府中就有很多重复的开销,只是涉及到府里的各个主子。王熙凤之前怕得罪人,便没有动,刚好让她们动了。
正好是裁员之后,必然会有大的变动。姑娘们比王熙凤又识字,又知书识礼,又能集思广益,更厉害一层。
如今她们定下规矩,刚好让后来人都遵守。
家里的下人们私下抱怨说:“二奶奶这一将养起来,本应该让我们喘口大气,可是谁知道几位姑娘每天在议事厅里面一起起坐办事,卯正点卯,午正方散。宝姑娘还每天夜里坐着小轿到处巡查呢!”
另一个说:“可不是吗,刚刚倒了一个巡海夜叉,又添了几个镇山太岁!连夜里偷着吃酒玩牌的功夫都没有了!”
王熙凤便安心养胎,等到过了三个月,太医再诊脉的时候说胎象稳了一些,她这才偶尔出去走动走动。
她就算不大出门,下边的人也不敢太过分。知道她又不是病的起不来床,只是暂时修身养性,保养身体。
王夫人觉得应该让这些孩子们了解了解人间疾苦,于是一个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富贵花们,开始为钱发愁。
就连林黛玉每日回去了之后想的都是家里的各种杂事,思考着怎样办才更好,没有那么多功夫悲春伤秋了。
这天,府上的老奴赖嬷嬷家的孙子谋了个官儿,摆酒宴。请了荣宁两府的人去他家吃酒看戏。两府中的人除了贾赦和邢夫人都去了。
他们俩没去,是因为贾赦看上了鸳鸯,想讨她做姨娘。满心以为今天说完了就能接过去,在家准备做新郎官呢,邢夫人也帮他喜滋滋的打点花轿新房等东西,没空去吃席。
没想到鸳鸯是不愿意的,还把鸳鸯逼急了,当着贾母和众人的面说:宁可以后终身不嫁。当众还绞了头发。
老太太听了鸳鸯重复的贾赦说的那些话,生了一场大气,沉沉的发怒。
贾赦和邢夫人又都不在,所以这怒火就奔着王夫人去了。
老太太指着王夫人说:“你们原来都是表面上孝顺,却想着法子糊弄我!有好东西你们要,有好人你们也要!我同共就剩这一个鸳鸯,弄开了她,之后再摆弄我!”
王夫人见到老太太发怒,对着自己,自然不能再坐着,站起来摆出恭敬的样子听她的训话。
王夫人平日里在老太太面前就不大说话,也一直延续了这样的风格,现在被训斥了,更不能开口反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