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西是按照惯例的礼节前来拜访的,前一天晚上他在舞会上请未婚的女士跳舞,就应该在之后前来登门拜访一下。
当然,他也可以不理会这些繁文缛节,可是这一次他却觉得这个礼节还不错,有必要拜访一下。
巧合的是,还未到朗伯恩,就在林荫路这边遇到简。
只是两人刚刚说了两句话,简就发现他的的配饰银质鞋扣出了点问题,提醒了他。
在女士面前衣冠不整是很失礼的,更不适合在她面前整理,于是他说了声抱歉,绕到树后去整理。
这时柯林斯就来了,连给简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一股脑的把他的想法全都吐了出来。
达西刚开始是好奇心听两句,后来已经不适合走出去。
听到柯林斯的话,达西简直惊怒交加,可是又非常不适合出去打断一个男士的求婚。
按在树干上的指节已经用力到泛白,达西都没有留意到。
简听到达西不客气的口气,也不太乐意,“先生,我想我有权处置自己的事情。”
达西也很想心平气和的说话,可是他今天就有点压不住火,硬邦邦的:“你为什么不直接回绝掉?他跟你根本不相配。”
简也绝对想不到,柯林斯堂兄这如同儿戏般,自说自话的一场荒谬求婚,竟然能被达西先生正好撞见。
若是早知道有这么丢脸的现场,她今天绝对不会来这条林荫路上散步。
恼羞成怒之下,她便也硬邦邦,为了反驳他而反驳,口不对心的说:“回绝,为什么要回绝?他要继承我们家了,为了财产不旁落,和他结婚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吗?
“如果我是个无力改变现状的人,这样至少不会担心有一日母亲和妹妹们被赶出家门,”她看了看达西,越说越理直气壮:“就像先生你,要保住达西家的荣光,就得继续找个贵族小姐联姻一样。”
伊丽莎白之前说宾利小姐可怜费尽心思讨好达西,却比不过凯瑟琳夫人的女儿这个头衔。
简觉得也没有错,因为简知道达西并不会选宾利小姐,她除了有一点嫁妆,大概一两万英镑之外,什么都没有了,这也只不过是达西一两年的收入罢了,根本不符合达西加选夫人的标准,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宾利小姐才那么巴着他,只想嫁进达西家去。那她的身份地位一下子就不一样了,从一个有一些可观嫁妆的来自工业家庭的小姐,一跃成为顶层贵妇。
达西沉默了片刻,并没有被她绕进去:“对别人是理智应当的选择,但在你身上就不同寻常。”
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她柔美的外表之下,实际上相当有主意,得罪她的人向来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包括他。
他看得出来她在耍人玩儿。
达西笃定的说:“你让他放弃继承权才肯答应,当然不会是怕财产旁落,如果是害怕,你也不会提这个条件了,你就是料定了他不会放弃这份财产。”
简见他明白自己的用意,便也不那么羞恼了,也冷静多了。
达西十分无奈,“可是你就没想过,他万一想通了,真的为了娶你放弃继承朗伯恩,你怎么收场?”
达西生气的是这个!觉得简根本不应该用终身大事来开这个玩笑!
他看得出来简并不喜欢她那个堂哥,甚至是带着一些厌恶的,所以她想让这个堂哥知难而退,并给他一些难堪。
如果换了一个女子这么干,达西也许还不会夸奖一句:干得漂亮。
但是做出这种事儿的是简,她不甚在意的用自己的婚姻做这个赌注,才让他恨得牙痒痒。他之前还从来有过这种感觉。
简当然很笃定,柯林斯不可能放弃继承。
就像是笃定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一样。
她没想到达西这么快看穿了她,她说:“相信我,我知道我这位堂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是让他在凯瑟夫人和朗伯恩的继承权中间选一个,他也会忍痛割爱,选择朗伯恩的。他毕竟还上过几天学,知道哪个数字更多。”
朗伯恩一年有2000英镑的收入,他的牧师职业,只有约六七百英镑的收入,他当然会选朗伯恩。若是真要有那么个选择的话。
现在让柯林斯把简放在天平上,与这两个能给他带来确实利益的职位一相比,简觉得她哪边都比不上。
幸好达西不知道她心中还把自己和那个牧师职业比了一下,还觉得自己也会稳输,不然达西一定会被她吓得脸色铁青。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价值比那两项都要强的多,只不过柯林斯不知道罢了。
她也并不害怕,性格保守矛盾的柯林斯能做出什么一鸣惊人的事情来。
而且,简今天这么做,虽然是临时起意的,也并不是只为了耍人一把。
柯林斯今天跟她求婚,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提了个条件。他办不到的话,之后也没脸再向班纳特家的女儿求婚。
简可谓凭着一个条件,帮所有妹妹们挡下了名为柯林斯堂哥的大麻烦。
不然,在简这儿不成功,他又转而去纠缠玛丽、凯瑟琳她们,家里岂不是更加乱了套!简绝对相信,柯林斯做得出来:向一家的两个姐妹都求婚的这种荒唐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