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晨光微熹的浪漫阳光,有漫天星河的朦胧夜色,还有与天相接的起伏田野,有点缀期间的百年老树,都是在记忆中永远不会褪色的样子。
至于伦敦,这里的环境和空气总是叫人更压抑一些。
她已经和乔治安娜约定,以后要分别去郎伯恩和彭伯里做客。
达西听她们定下约定,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些。
达西现在也经常过来简这边,自然偶尔会看到简交代她的男女管家处理事务。
两个妹妹已经习以为常, 而且偶尔还会被她吩咐事情做,她们都能做得很认真,起居室都要变成她们三个人的办公室了。
只是多出一个达西,不过他也安安静静的不会打扰人,简也就随他去了。
这就是简在家的常态,达西虽然心有疑惑却从来没有问过。
达西现在纠结的是否要继续隐瞒宾利,伊丽莎白小姐来伦敦的事。
之前宾利小姐接到的伊丽莎白的来信,达西也是知道的,他知道后选择和宾利的姐妹统一战线,一起隐瞒宾利。因为他们觉得宾利和伊利莎白在一起,会成就一对并不相称的婚姻。
现在达西自己也深陷其中了,他对简很着迷。
虽然还没有求爱,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早晚的事,除非他能够控制住不受控制的感情。
他觉得他没有立场再阻止下去,或者说比起自己,他对待他的朋友甚至更加尽心,还能理智的帮人家分析一下利弊。
轮到他自己,他才发现,原来人受到感情支配时,是不会去思考身外的条件的。
他以为班纳特家的姐妹两个,总会忍不住问他关于宾利的事,如果她们像她们的妈妈一样希望钓上宾利这只金龟婿的话。
事实上,在那日之后,她们再也没提过宾利,这反倒让达西觉得心中有愧了。
他之所以纠结于是否告诉宾利伊丽莎白来了伦敦的事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能够预见得到,宾利若是知道会很快来拜访伊丽莎白,可是那个时候宾利就会发现简房子的事情,还有店铺的事情。
这些达西还没有搞明白,不知道要怎样给朋友解惑。
他也有点儿摸不准简的心思,不知道她想不想在别人面前暴露这些,所以,一时陷入两难,就一直没说。
以达西的阅历,当然不会像伊丽莎白和乔治安娜一样的单纯想法,以为简用成衣店赚到的钱又开了这家已经引起轰动的瓷器店。据说,她在斯托克还有瓷窑和制瓷工厂。
这身后的成本应该是很巨大的。
再加上珀斯大街的店铺以及这边的房子,明显都是她买下来的。
这样的身家,宾利都是办不到的。
达西没问过简究竟是哪里来的资金,他只是有些担心简,怕她被人控制或利用,搅和进什么争端里面。
要知道伦敦的水很深,议会和皇室的博弈从来都没有停过,而且这双方里面分别都不止有一方势力。
在简看来,达西最近常来她家,因为乔治安娜在这,他就可以顺势过来,没人会去拒绝他来做客,只当他是乔治安娜的附带物。
所以,经常相聚在这所房子的会客室里面,大家经常各干各的,也挺和谐。
有时,会只剩下她和达西两个人,他们这样独处的时间很多。
有时候,他们就安静的各做各的事情,有时候达西会提出一个话题,和她聊一会儿。
话题有时是哈福德郡,有时聊聊伦敦,有时是旅行,绘画,或者分享一下各自的书目。
让她惊奇的是,他们每一期的书单总有一部分是重叠的,再聊一会儿对阅读的感想,时间很快就过去。
达西在内瑟菲尔德沉默寡言的印象,已经被新的印象所代替。他并不寡言,简觉得他还挺积极的在找话题。
这天,他们聊到音乐的时候,简说在几人中乔治安娜最喜欢这个,常常在家中练习。
达西却说,“遗憾的是,她不太爱在人前表演。”
当然他作为哥哥,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让妹妹练一练胆量。
简却持不同意见:“为什么非要女子在人前演奏呢?我想你的教育之中也有音乐这一项,你也会弹钢琴,在大家想来点音乐的时候,为什么不能是达西先生为我们演奏一曲呢?”
社会的主流观点是男人理性而女人感性,音乐之于男人是才智的一部分,他们从理性的角度学习音乐,比如学习和声以及作曲,当然不会不懂如何弹奏。
简以为他会坚持地和她辩驳一番,谁知道他却看了看她,优雅的起身说,“你想听什么曲子?”
简顿了顿,然后说出一个曲子。
刚好前主人留下一架钢琴摆放在客厅中,伊丽莎白或乔治安娜偶尔兴起时会弹几下,这还是在她们住进来之后,第一次迎来了一场男士的演奏。
简从来没想过会这么轻易,甚至都没让她再多说第二句。他竟然就同意了,赏她首曲子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