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珠坐在摇晃的马车上,以一种极为抑郁的姿态看着面前的妖孽:
“你带我去做什么?”
天知道谁给这个妖孽的胆子,光天日下直接冲进了她的院子,扬言要带她去个地方。虽然没有被别人发现,但是也将陈明珠给下了个半死。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之前收了人家的玉牡丹簪子,现在也只能乖乖地跟人家跑。
“有意思的地方。”顾元修倚靠榻上,修长的手指轻捏一杯瓷杯,晃目的很。
成,你老大,你最大。
好在不过多时,马车就停了下来。
陈明珠戴上面纱,顾元修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是个危险的人物,她并没有暴露自己身份的打算。
她缓步走下马车,当看清簇拥的人们时,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前世她为了辅佐李林卫的官途,也没少和那些达官贵人打过交道。而如今聚集在这里的,竟然都是身份高贵之人。
“世子真是姗姗来迟啊。”一人喊了一句,“不过世子竟然来桃花宴,真是难得。”
桃花宴?几个字眼冲入脑海,陈明珠总算有些记忆了。
京城有处桃花林,每到春日,便是粉红似海,十里飘香。桃花宴是实打实的皇家宴会,就连陈明珠都未有参与过,更别说没什么好名声的陈轻云。
而上辈子,容华公主就是在桃花宴上摔断了簪子的。
“世子殿下,真是让我们好等啊!”未见其人便闻起声,一身繁华的容华从人群中徐徐走出,姿态雍容。
今日的容华并没有和以往那般大红大紫,虽说奢侈不变,但是衣裳却是换成了桃红长裙。容华容颜不差,一身金贵,却也艳芳群众,不显俗气。
容华说道,目光却看向了身旁的陈轻云。
不得不说,陈轻云太过惹眼了。
明明戴着面纱,却是不减风华。不同于容华的满头金器,她全身都是最为朴素的纯白,墨发松垮束起,玉簪插于发间,看上去单调得紧。
可偏生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物,那双魅惑如丝的桃花眼睛,暗送秋波,令人神魂颠倒。
“哦?这不是之前在天地酒楼遇到的姑娘吗?”容华的面上是毫不遮掩的蔑视,“当日世子拍下了玉牡丹,本以为是送给你的,没想到是我想岔了。”
“能够让公主记住,是我的福分。”陈轻云不咸不淡,没有任何恼怒的迹象。
“你倒是大度得紧,若我是你,我恐怕早就羞愧得去上吊了。”容华咄咄逼人。
陈轻云也不恼,她对容华没有什么敌意,而比起虚伪做作的陈明珠,容华都可以称得上坦率了。
“公主殿下,我的女人,似乎与你无关?”顾元修慵懒地声音徘徊耳侧,让人心尖一颤。
他的长袖微扬,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中,赫然出现一根玉簪。
那玉簪末端刻画牡丹,栩栩如生,自然就是那玉牡丹了!
陈轻云蹙眉,她记得她把这东西藏在了房间里,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拿走的?
“本来打算私下给予佳人,不过看公主感兴趣得紧。”顾元修抬起手臂,他单手捧上了陈轻云的面颊,“别动。”
男人的手天生宽阔,掌心隔着面纱贴着脸庞,却是传来了一样的温热。陈轻云一愣,全身上下如同电流走过,竟然真的一动都不敢动了。
她看见男人拿起玉簪,动作轻柔地刺入她的发中。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顾元修的动作很慢,他长得高,娇小的陈轻云还不到他的肩膀,长袖垂落,竟是给人一种相依相偎的感觉。
“瞧瞧,多好看。”顾元修说这话时,好像还轻笑了一下。
容华的眼睛都变红了,在外人来看极为美好的俊男靓女的画面,在她眼里却格外刺眼。
顾元修身为第一公子,虽然不知才华,但没有人敢否认他的外貌。在容华看来,只有这种男人,才能配得上自己。
而现在,这个男人竟然对其他女人那么亲昵!
“你!”容华气急败坏的指向陈轻云,“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堂堂公主跳脚的模样,陈轻云的心底也扬起了一抹玩笑的恶意。
“禀告公主,小女子名牡丹。”
一时间,万籁俱静。
众人一个个憋红了脸,果然是世子带来的女人啊!瞧瞧这嚣张的样子,和世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明明知道陈轻云是故意的,可是偏生她说的那么一板一眼,让容华心有余力不足,“你真是大胆!”
“小女子不知这名字怎么惹恼了公主,若是公主不喜欢,那是小女子的罪过。”陈轻云行礼。
顾元修玩味地看着面不改色的女人:“牡丹,着实是个好名字。”
简直胡闹!容华只觉得委屈,瞧着陈轻云愈来愈不顺眼:“牡丹是吧?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禀告公主,这是桃花宴。”
“知道就好,那我告诉你,你并非皇族人士,是无法参加桃花宴的!”容华褪下怒火,冷笑连连,“虽然看在世子的份上,本公主勉为其难地可以接纳你,但是,这桃花宴也不是那么容易参加的。”
“你,可敢和本公主比试比试?”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容华向来胆大妄为,但是也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掉身份的事情,想来这次是真的被逼急了。
这个叫做牡丹的姑娘,真是厉害啊。
“公主既然提出,小女子哪有拒绝的道理。”陈轻云并没有被这气势汹汹吓到,淡定依旧,那淡然的气魄令旁人赞叹不已,“不知公主想要比什么?”
“射箭!”
容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的。
“公主,是否有些不妥?”
蓝衣男子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他眉宇端正,玉树临风,一身正气令人赞叹不已。
这人,正是高阳王,赵泓钰。
世人皆知,容华公主从小习武,那一手箭术更是出神入化。而那个自称牡丹的姑娘,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
“不妥?有什么不妥?”容华冷笑,“怎么,牡丹,你敢不敢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