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原本是宁楚翊的暗卫,如今却被派来保护她,本就屈才,却还要受她连累被罚。
凌初心有愧疚。
见卫风也要离开,凌初赶紧道,“劳烦你将那四个护卫带回去吧…”
卫风脚步一顿,侧身回头,“凌姑娘,大人既然把人留给你,就不会再让他们回去。
你虽然有自保的手段,但是暗箭难防。多带些人,也能多一点安全。
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凌姑娘该知道,当初凌府众人能完完整整保留下来,除了你是玄一真人弟子的身份,还有你那一手寻找藏银的本事。”
说白了就是皇上不想她死那么快,因为还想留着她帮忙寻找贪官污吏藏起来的那些银子。
凌初也知道皇上的用意,只是,“宁大人就这么把人留给我,他身边的人手可还够用?”
“姑娘放心,这四个是我们大人养的暗卫,并不是朝廷的锦衣卫。”
宁楚翊早已离开,卫风没再多说什么,也匆匆走了。
那四个护卫拒绝不了,凌初唯有收下了。
先前赶车的马被抹了脖子,不等凌初吩咐,就给她重新准备好了新的马车。
等到了孙大娘家,她早就翘首以盼了。
寒暄了几句,就将凌初带去了孙桂花家。
眼前的房子,是用泥土盖的,小小的三间,低矮,破旧。
门口用篱笆围着,院子里有三个孩童。
一位大约五六岁的小姑娘正在浆洗一大盆衣裳,另外一个三岁的,正在择菜,还有一个一岁多的,正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玩着。
三个孩子,都是瘦瘦小小,身上的衣裳补丁摞补丁。
浆洗衣裳的小姑娘,脚上的鞋破了洞,脚趾头都露出来了。
择菜的那个,身上的衣裳宽大,更显得又瘦又小。
脚上的布鞋打着补丁,鞋比脚大得多,一看就知道原本是浆洗衣裳那姐姐的鞋子。
“大丫,你娘可在家?”
听到动静,三个孩子纷纷转头朝篱笆门看过来。
浆洗衣裳的那个姑娘从小板凳上站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边走过来开门,一边忐忑不安地道,“孙大娘,我娘……她下地干活了。”
孙大娘带着凌初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你娘不在家,那你奶呢?”
小姑娘看了一眼凌初,又扫了一眼门外的几个护卫和那些高头大马,神情透着不安,“我,我奶身子不好,在屋里躺着呢。”
孙大娘刚往院子里走了几步,那小姑娘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冲她扑通跪下,“大娘,老母鸡不见了,我家里也没钱,你是不是要将我们抓去卖了?你别卖我弟弟妹妹行不行,你把我卖了吧。
大娘把我卖去大户人家去当丫鬟吧,这样我娘就有钱赔你老母鸡了,我还可以赚钱给我娘养活弟弟妹妹,也有钱给奶请大夫抓药。”
凌初惊讶地看着这小姑娘,这才不过五六岁的孩童,却懂事得让人心疼。
孙大娘头疼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拉她,“大丫你赶紧起来,你听谁胡说的,我卖你干啥。”
那小姑娘不愿意起,还不停求孙大娘将她给卖了。
另一个小姑娘,放下手里的菜,冲过来也扑通跪下,吧嗒着眼泪哭求,“孙大娘,你是好人,求求你别卖我姐行不行?”
最小的那个,还什么都不懂,睁着一副懵懂无知的眼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副要哭不哭的神情。
凌初有些头疼地看着这几个孩子,她还是第一次讨债遇到这种情形。
孙大娘更是无奈,两个孩子,一个求着她卖,另一个则求她别卖。
叹了一口气,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扯起来。
院子里的动静传到屋里,一个满头白发的妇人,佝偻着身子,一边咳嗽一边拄着拐杖从里面走出来。
朝孙大娘打招呼,叹气,“是蓉娘来了啊,孩子们不懂事,你别怪她们。”
又对两个小姑娘招手,“大丫二丫,快别闹你孙大娘了。还不赶紧去屋子里把板凳搬出来招呼客人坐,再去烧壶水来。”
孙大娘摆手,“不用忙活了,让孩子们歇着吧。大丫她娘,又下地干活了?”
老妇人点头,“桂花去地里给庄稼拔草去了,蓉娘你这次来,又是为了那老母鸡的事吧?实在是对不住你,我这老婆子身子不争气,我那儿媳都是为了我,是我拖累了她。”
孙大娘叹气,“吴大娘,我知道你家日子艰难。那老母鸡我已经给你家养了三个多月,原先说好,你们帮我养鸡,我每天给你们一个鸡蛋。剩下的,再给我就行。
可那老母鸡生的蛋,我一个也没找你们要,都留给你们了。如今我儿媳怀了身孕,她身子不大好,我得给她补一补。
那老母鸡就不麻烦你们养了,我带回去自己养吧。”
老妇人沉沉叹气,嘴唇嗫嚅,却没开口。
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妇人扛着锄头匆匆走进来。
看到孙大娘,妇人先是松了一口气,可是看到凌初和那些护卫,神情有点不安。
孙大娘看到妇人,先是打了一声招呼,然后道,“桂花啊,我家那老母鸡就不麻烦你养了,你拿出来,我带回去自己养吧。我儿媳怀孕了,还等着生了鸡蛋给她补身子。”
原本安静站在一旁的小姑娘又冲出来跪下,“大娘对不住,是大丫没看好鸡,让它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