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怎么讲,”蒋屹用怀疑的眼神看他,“杜庭政也在车上,当着他的面,我们能讲什么。”
上次金石当着杜庭政的面跟蒋屹对眼神,就已经惹的他非常不快了。
蒋屹不相信他还敢。
“偷着讲,”金石压低声音,“你也坐后排,我们小声聊天,表现的正常点,大大方方的,没事的。”
蒋屹仍旧不信。
汽车开到一旁停下,车窗漆黑,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金石拉开车门,给蒋屹连连使眼色,想让他上车。
蒋屹已经心动了,矜持道:“杜先生要去做什么,方便带我一起吗?”
金石探进车内望向杜庭政,杜庭政跟蒋屹一窗之隔,扫了他身后的喷泉一眼。
蒋屹周围放了很多茶水点心,摆摊子一样,绕着喷泉,在高台上摆了半圈。
他将周围的景象尽收眼底,开口道:“上车。”
金石回望蒋屹,重复了一遍杜庭政的话:“上车呀?”
蒋屹停了三五秒钟,慢吞吞上了车。
“我晕车,”他一上车说,越过杜庭政,到了最后面,主动跟他解释,“坐后排会好一些。”
金石跟着进来,关上车门,也坐到了最后一排。
杜庭政没说什么,司机平稳上路,把车开出了杜家的大门。
没几分钟,蒋屹伸手碰了碰金石,小声说:“他听不到吗?”
金石点点头,望了坐在中排靠窗位置的杜庭政一眼:“……能听到,小点声听不清楚。”
前面的杜庭政维持着望着窗外的姿势没动。不知道是真的听不见,还是默许。
蒋屹用口型示意他快说。
金石往他那边挪了一点,压着声音说:“前几年大爷受过伤。”
他指了指脖子的部位,蒋屹露出了然般的眼神。
“烧伤。”金石用尽可能小的声音说,“那会……”
“报纸上登的内容我都知道,”蒋屹截断他的话,“说点我不知道的内部消息。”
金石真真切切诧异起来,打量他的眼神十分复杂。
蒋屹观察了一下前面的杜庭政没什么反应,似乎真的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心里大胆了些。
“后妈领着同父异母的弟弟进家门,众所周知。”蒋屹说,“豪门里这种事情不是很常见吗,我是指,私生子一类的。”
金石坐着默思了几分钟。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专门找出来看的?”
蒋屹催促他:“说重点。”
金石晃了晃脑袋,谨慎地挪动视线,观察了杜庭政几秒钟。
蒋屹预感到他要说的话应该很劲爆。
果然,金石说:“老爷去世之前,躺在病床上告诉大爷,夫人留了一封遗书,在宜安少爷身上。”
蒋屹心跳加速,心说这是什么小说照进现实的桥段。
“真的有吗?”
金石摇摇头:“大爷找了催眠师,宜安少爷肯配合,问出来了一些话。没有遗书,只有夫人的遗言。”
蒋屹浑身汗毛直立:“什么呀?”
金石往他那边凑了凑,用更小的声音说:“大概就是上一辈的恩怨,跟这一辈没……”
“金石。”
杜庭政猝然出声,叫了他一声。
金石吓了一跳,立刻坐的直愣愣的,望着他:“是。”
杜庭政没回头。
金石跟蒋屹对视一眼,表情瑟缩了一下。
蒋屹也摊摊手,不知道杜庭政要做什么。
过了足有半分钟的时候,杜庭政才道:“闭嘴。”
“是!”金石回想起上次的谈话,立刻闭紧嘴,对蒋屹摇摇头,不肯再说一个字了。
汽车开出去一段路,蒋屹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坐到了杜庭政的旁边。
商务车内室宽敞,座位之间隔着多功能扶手。
拉开的距离有些远,蒋屹系上安全带没办法往他那边凑,于是解开了,靠着扶手问他:“我们去哪里?”
杜庭政视线偏移到他脸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不说话,”蒋屹说,起身要回到刚刚的位置,“那我去后面坐。”
杜庭政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他手劲大,蒋屹早就知道。
“你得允许别人跟你沟通呀。”蒋屹委婉地说。
杜庭政攥着他,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再次坐下来:“不需要你主动,当别人跟你交流的时候,你偶尔也要回应。”
杜庭政看着他,没松开手,也没移开视线。
蒋屹被他这样看着,心说他身家没有千亿也有百亿,我做什么非得让他讲礼貌懂尊重。
同时他也开始默念同情男人就是受伤的开始,用另一只手在杜庭政的手背上搭了一下:“别人我就不管了,至少我跟你讲话,你有所回应才行。不然我慢慢的,也不想跟你讲话了。”
这话单独听有些小孩子脾气,但不知对杜庭政起了什么奇效,竟然能让他开口。
“你能忍得住不跟人说话?”杜庭政说,竟然还嗤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