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散东西。
奕湳和飞羽更不赞成,他们怎会让云芽陷入那等境地,无奈语言不通只能绕在身边不停跺脚表达出不希望她如此犯险的意图。
乌泯则无法理解云芽的行为,竟然为了魔幻生物做到这一步太得不偿失,为此也抛下过去的成见加入阻拦的行列。
时间不等人,巨魔就要突破魔像人偶的防线,声声咆哮仅在咫尺,危险就要推向背脊。云芽适时抬手止住他们:“我做了一些防止反噬的药,奕湳你知道不要装听不懂,效果如何你心里比他们都清楚。现在讲究不了太多,只能硬拼。”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扁瓶,里面有好几粒药丸,“笠巫斯拉,请相信我。”
笠巫斯拉张了张嘴,怎样都组织不出阻止的话,最后他紧握双拳,艰难的下定了决心:“你专心突破,我们是你的后盾。”他看向其他三只,“诸位,一起拦住这些灰山!”
话音刚落,其他三只迅速响应冲向巨魔阻拦它们的脚步。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后方,云芽重新面对那个复杂繁复的传送阵,抬起双手置于脸前。
“古代魔法·明神附体。”
光洁如月的铠甲瞬顷刻间覆于全身,不似早前的模样,这次换了新的样式,整体更服帖,更适合她的体型,散发的光芒也较之前更盛,如同落入地表的明月。
这些她无从得知,只一门心思扑在破阵上,有了明神附体的加持,她可以肆意使用强劲的魔法前路再无阻碍。
笠巫斯拉回头看向云芽,他第一次遇到能使用明神附体的魔法师,洁白无瑕的铠甲散发着如月般夺目的光芒,他想起了他们的母神仫萨弭玺,想起了多年前的初见。
幼时的笠巫斯拉站在波澜壮阔的湖海前说不出一句话,碧蓝的眼中只盛得下她的一部分,余下的变成他的泪重新回归湖海。
“老师,这就是我们的母神吗?”小小的幼童问了个傻问题,眼前的冲击让他只想确认自己是否没有看错。
“是啊,这就是我们的母神仫萨弭玺。”苍老的手拍上笠巫斯拉的头,“是守护我们的神。”
轰然的爆炸声唤回笠巫斯拉的思绪,他及时挡住巨魔的攻击,收回视线不再看身后的月光,他愈发确信云芽是仫萨弭玺派来解救这一方水土的使者。那他的使命就是守护她。
有了明神附体的加持云芽有如神助,很快便摸到了传送阵的核心区域,只要把足量的魔力注入进去就能启动。
“明神在上。”她轻声自语。请助我们顺利。
魔力灌入,旋即,以云芽为圆心,刺目的光笼罩住他们五个,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们吸入传送阵中。
吵杂的营地上空传来刺耳的警报声,作威作福的盗猎者们顿住手上的活计纷纷抬头,漫长的岁月更替这个隐秘的据点从未来过“客人”,今日便是头一遭,他们陷入短暂的慌乱又很快调整好状态,分工明确地去寻找那几个不知死活的老鼠。
好巧不巧,被拆成两队的一行人马随机传送进人员最密集的地方。云芽相较幸运,身边是乌泯和奕湳两个帮手,笠巫斯拉身边只有飞羽。
云芽来不及站稳身形,趁明神附体还没解除驱动魔法飞向半空,按当初设想给地面的盗猎者送上一份大礼——自研究出来后就没用过的龙吼炮。
庞大的能量柱经过明神附体的效果加持威力大增,其穿透空气发出如同龙吟般的咆哮,一众盗猎者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醇厚的能量烧得一干二净。转瞬间大地分崩离析,只留下一个如陨石撞击的坑洞告知人们刚才的一击威力有多么恐怖。
眼前的场面超乎云芽意料,她没想到龙吼炮的破坏力竟如此强劲,只得把这个魔法封印在记忆的角落,跟其他不合时宜的魔法作伴。
因着魔法的震慑,接下来的战斗变得轻松不少,云芽他们屡屡获胜未尝败绩,耳畔传来的只有盗猎者的惨叫。
乌泯在间歇四处张望寻找笠巫斯拉的身影,他有些不安想要脱离将人寻来,却被察觉到意图的奕湳拦住。
『让开!』乌泯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只狗捅个对穿。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形势,乱跑就是死,不如快点解决这些人再去找笠巫斯拉。』奕湳对乌泯分不清主次感到恼火。
乌泯思量一番,觉得对方说的也不无道理,他压下心底的不安,头上的巨角再次发出月色荧光,重新加入战局。
笠巫斯拉和飞羽传送的位置不太好,正处盗猎者营地的最中心,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人。笠巫斯拉赶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间隙迅速蹲下,双手规律地拍击地面,平整的大地如同海浪般上下起伏,无人从中幸免能站于原地毅力不倒。
飞羽见机把人拱到背上飞出包围圈,他对笠巫斯拉低吼几声:『你要打吗?』
笠巫斯拉也同时问他:“战吗?”
他们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战意。笠巫斯拉挽起袖子,屈指发出咔咔的声响;飞羽甩动全身,再次展开翅膀。
“那就战吧。”
『清剿他们!』
音落,笠巫斯拉迅速施展范围魔法袭向盗猎者,东倒西歪的人群还没来得及防备就被猛然拔高的草束缚住。在众人的咒骂声中,笠巫斯拉屈指敲击胸口,挥舞右臂指向天空,口中发出一阵阵闷响,不稍片刻又一个范围魔法被使出。这次更是无人能防,艳蓝的火焰钻出虚空攀上全身,有些人甚至来不及呼救便从内部吞噬殆尽,大多数的身上都留下不同程度的灼伤。
“那个魔法师什么来头!”盗猎者的其中一人喝下治愈药水在那边骂骂咧咧,这么强的可不多见,只是两下就杀了他们那么多人。
“管他是谁!杀了他和身边的那头狮子!”另一个人被烧断了一只手臂,疼得直冒冷汗,他目露凶光,誓要扒掉这个魔法师一层皮。
“那好像是头狮身有翼兽!”远处的一人认出了飞羽的种族,开始算计一头罕见的白子能卖出怎样的好价。
“哪有狮身有翼兽在这里出现的,杀了他们!”似是盗猎者头领的壮汉一声令下,“割下他们的头,我要挂在墙上!”
从刚才开始就有闯入者的消息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们这群人在这个地方顺风顺水惯了,哪受过这种重创,无名火在这名头领的胸中翻滚,不管是什么,闯进来的后果只有死。
魔法的光束频频袭来,飞羽仗着自己对魔法的抗性硬着头皮护在笠巫斯拉身前,创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让对方进行点对点精准攻击。二者配合的效果不错,对面简直应对不暇。
飞羽抗魔的特性很快被一些心细的盗猎者发现,他们愈发确信面对的是一头纯正的狮身有翼兽,对策转变,释放的魔法立即抬高了一个等级,狠狠向他砸去。纯白的皮毛渐渐出现裂痕,屹立的身姿向后踉跄退去,飞羽几欲倒下,但为了保护笠巫斯拉,他必须坚持。
笠巫斯拉看出飞羽的极限也换上更犀利的攻击魔法,尽可能给予一击致命,分担他的压力。
倒下的盗猎者越来越多,仅存的数人几乎杀红了眼,更加狠辣的魔法对向飞羽。谁都明白,只要将他击倒就能把那名魔法师处理掉。
不知是从谁手上释放出的高等精神系魔法正正砸中了飞羽的头,难以言喻的刺痛在他的脑中翻搅,他高吼一声想要继续坚持,几个地刺魔法又迎面而来,他躲闪不及刺破了额头,更有几个穿透前肢和翅膀造成血淋淋的窟窿。
英勇的白狮终于不支轰然倒地。
“飞羽!”笠巫斯拉越过他竖起屏障抵挡对面一刻不停砸向他们的魔法,“飞羽你还好吗?”
耷拉在一旁的翅膀微微颤动,泊泊鲜血霎时染红所经之处,翅膀的痛感几乎穿心,这里遍布神经,难以对抗疼痛的袭击,强烈的剧痛瞬间击垮了飞羽的意识,他看不见听不到,只有黑暗笼罩。
笠巫斯拉顿觉不妙,勉强分出一丝精力草草止住鲜血,可面对敌方的攻势无暇再分出精力去深入治疗飞羽的伤势,他必须尽快想办法快点解决这些人,或者将希望放在不知何时会赶来的人。但飞羽呢?保得下吗?
对面的攻击更加疯狂,已经不为输赢,仿佛是在泄愤,杀人鞭尸许是最终的目的。笠巫斯拉努力强撑着,只要等来云芽的支援便是胜利。
他咬咬牙,手指摆动,嘴中蹦出晦涩的音节,眼见要溃散的防御增强了几分。又有几个急促的音节从嘴中发出,修长有力的双手交迭摆出复杂的手势,空气中的魔力元瞬间聚拢化成猛兽之姿随着手指的方向攻向敌阵,盗猎者们这才意识到他们面对的不是什么奇装异服的魔法学徒。
“这是平原魔法!他是祭司!快!快杀了他!绝不能让祭司活下来!”
盗猎者们都知道惹怒祭司的下场,必须趁着他自顾不暇的时候杀了他。
好痛,好痛。
疼痛超出了大脑能处理的范围,飞羽只记得该如何呼吸,剩下的感官全部被疼痛剥夺,让他想起了那个地狱,名为故乡的地狱。自从离开那个地方,他再未感受到疼痛,每一分每一秒,甚至空气都是甜的,原本遗忘的记忆因着疼痛重新翻涌让他想起过去的种种。疼痛让他不安,疼痛让他愤怒,疼痛如同病毒侵染他的情绪。
一声咆哮响彻云霄,笠巫斯拉向后看去,飞羽浑身浴血地再次站起,收束的翅膀完全张开展露出应有的英姿,其振翅跃出防护罩保护的范围蔑视眼前的敌人,不屑迎面的魔法。
遮住天空的厚重云彩挪去了一角,阳光霎时穿透缝隙直照大地,耀眼的光束落在飞羽身上,洁白无瑕的身躯反射着圣洁的光。
战场陷入一瞬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被撼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