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野颔首,拉起江雀子的手腕道:“劳烦你给我家小乖看看,我摸着像是没有发烧……昨个儿晚上淋了些雨,受了雾气,可能是着了风寒……”
老大夫慢悠悠掀起眼皮子看了紧张的江雀子一眼,伸手探上他的腕脉。
江雀子看见老大夫就害怕,扭头埋进玄野胸膛,慌张的直往他怀里钻。
“不怕,哥哥在,不怕,乖啊。”
玄野环紧他柔软的身子,滚烫宽厚的大手轻握住了他的小手臂,方便大夫诊脉。
老大夫捋着胡须沉吟一会儿,收了手,道:“小问题,只是受了凉,问题不大……他身子骨弱,平日里吃着的调养身子的药不必停,早上喝点红糖姜茶,中午时,给他煲个车前草猪骨汤,放薄盐,两三日便好了。”
玄野颔首,一一记下,追问:“他身子调养得如何了?”
老大夫慢吞吞道:“还是不错的,养得很好,他能长肉,就说明他的身子骨一直在好转……调养后,月事可来过了?”
江雀子:“……唔。”
他攥住玄野腰间的衣摆,埋在玄野怀里,耳朵尖都红透了。
玄野摸摸他后脖颈安抚,认真道:“之前只一次,疼得发了高烧,不肯看大夫,我给他喂了你配置的退烧丸,停了几日调养身子的药,而后到现在,月事还没来第二次,已经有将近三个月了。”
江雀子羞得后背出了一层细汗,紧紧攥着玄野腰后的衣摆,不肯抬头面对。
老大夫好笑的瞥他一眼,道:“成了,照这么下去吧,近段时间的药方不用变,过两日,若是有人参须子,浅年份些的,你让他早上起床洗漱后,含一小截在嘴里……”
他们话还没谈完,对面,突然“碰”的一声拍桌巨响。
江雀子被吓得浑身一颤。
众人齐刷刷扭头看去。
玄野忙摸摸怀里小崽子的后背,低下头小声安抚:“乖啊,不怕,不是凶我们。”
“发,发生什么事了?”
江雀子怯生生的从他怀里探起头来。
转眼看去,正好看见玄族老气得狠狠摔了手边的茶碗。
土陶碎片碎了一地。
几个跪在地上的汉子还梗着脖子喊:“凭啥就他可以,那山里那般多能换银钱的东西,都是无主的,我们也想去淘些,猎些,补贴补贴家里,有何错?”
“你还不知悔改?!”
江族老破口大骂:“你这个,你,你们是不是也这般想?!”
被江族老逼问的汉子们齐刷刷低下头,跪得规规矩矩,不敢吭声。
“好!好得很!”
玄族老沉沉冷声道:“既如此,那昨晚是我们多管闲事了!往后你们大可擅自进山里去,即便是死在山里,我们村里的汉子都不会再进去找你们,再不会有第二次!”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刚才还梗着脖子反驳族老的汉子当下就怂了,缩着脖子,磕磕巴巴。
“那你是何意思?!”
江族老气狠了,抖着手,指着他鼻子骂:“你还有理?你现在是对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不满,还是对前去找你们,搭救你们的汉子们不满?啊?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全村汉子给你们陪葬才乐意?!”
这话说得太重了。
“我,我对玄野不满!”
那汉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豁出去般,攥紧了拳头大喊:“凭什么他能进山挣到那样多的银钱,凭什么我们不能进去?山都是无主的,就是官府也不曾说不允许我们进山……”
“就凭他不会死山里!
“就凭他有能力带人连夜把你们搭救出来!”
“凭他能一刀捅死一头成年野猪!”
“就凭他能带我进去,还能带我们全须全尾,不受半点儿伤的回来!”
……
玄方明和一众服玄野的汉子们终于听不下去了,脸色难看的站出来辩驳,斥责反问:“你们行吗?你们能吗?”
“你们十几个汉子,要是真有能力,至于让我们连夜冒险去救你们吗?”
“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
“什么玩意儿,老子那么多兄弟们,包括玄野,昨晚上真特么是豁出了命去找你们的,得不到你们一句感谢不说,还得遭你们一顿呲,怎么着啊,是我们多管闲事了是吧?”
“你们现在这幅嘴脸,老子真他娘的,服!”
“昨晚上江哥儿哭着,玄野都没说半句不进山,他那么疼他的小夫郎,最后硬是把江哥儿也带上了也没说半句不进山……艹,你娘的,老子真是气得找不到脏话开嘴骂你!”
……
汉子们你一言我一语,那是十几个跪在地上跟祖宗神像和族老赔罪的汉子们成了众矢之的。
他们被众人骂得脸色惨白,十分狼狈,没人敢再出声顶嘴。
江雀子小脸紧绷的听了一会儿,忧心忡忡仰头望向玄野,看他的脸色。
玄野朝他挑眉一笑,俯下身问:“怎么呢乖乖?”
“他们骂你……”
江雀子鼓起脸,气得皱紧了眉头,不满道:“他们凭什么这样骂你?!哥哥,我能不能骂回去?”
他的声音清清脆脆的,不大不小,正好让刚陷入死寂的周围人听到。
众人又齐刷刷扭头看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