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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清霂的话再次打破了江寒酥对赫连遥真的认知,丧心病狂都不足以形容他了。
  他很想说点什么来安慰赫连清霂,但是他发现,无论是怎样的言语都无法减轻那样的伤痛,他只能沉默着等赫连清霂自己整理好情绪。
  “走吧。”赫连清霂起身说道,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往外走去。
  江寒酥跟在他身后,“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第60章 敢赴生死慰衷心(五)
  晚上, 江寒酥回到了地下。
  在地下,有一间专门给看守人员休息的房间,这些人并不会同时休息, 具体休息的时间是根据他们所负责的“实验”的情况而定的。
  昨天,江寒酥观察了一下, 这里的看守大概有七八个, 如果他们都是一个人负责一个房间的话,那这里的受害者足有十几人之多。
  江寒酥回到地下的时候,先去了他和贺广一起看守的那个房间, 前一天晚上,这个时间, 他和贺广已经去休息了,但是今天, 江寒酥猜测贺广很可能还在他们看守的那间房里等他。
  江寒酥打开石门后,果然看见了贺广。
  “兄弟,你回来啦。”贺广见了他,满脸堆笑, 十分热情地招呼道。
  “嗯。”江寒酥点头回应,而后, 故意问道:“大哥, 你没去休息吗?”
  贺广走上前来, 十分要好地揽住江寒酥的肩膀, 道:“兄弟,你那个簪子我找人看过了,的确价值连城, 这倒让我不好意思收下了。”
  “没关系,你收下吧, 我初来乍到,很多地方不懂,还要你提点。”江寒酥谦虚道。
  “好说好说,你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别客气。”贺广一拍胸口,豪气干云道。
  贺广的反应和江寒酥一开始预料的一样,那时,他想找个人打听一下地下的情况,虽然那支发簪他很舍不得,但仔细想想,以如今的情形,用它贿赂贺广这样的人已经是发挥了它最大的作用了。
  但是,今日赫连清霂对他说的那番话,让他对贺广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若真如赫连清霂所言,赫连遥真对他的图谋,是用他来证明赫连清霂的感情并非坚定不移的,那他与这些被囚禁在这里的男女在赫连遥真的眼中恐怕是一样的“试验品”。
  既然是“试验品”,那负责记录实验过程的人呢?
  面对贺广过分的热情,江寒酥没有多说什么,至少要先确定贺广的身份再做打算。
  贺广究竟是在看管房间里的这对男女,还是在监视他?
  “悬铃,你来看看我这字怎么写不好了?”
  陆云朝站在书案前,提着笔,看着纸上的字皱眉思索。
  坐在一旁捣弄脂粉的悬铃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道:“我看看。”
  但见,白纸上写着八个大字:顺颂时宜,百事从欢。
  陆云朝的字向来灵秀隽美、雍容不迫。
  但眼下纸上的字迹却多了几分锋利与焦躁。
  悬铃取下陆云朝手中的笔,拉着他在身后的卧榻上坐下,“殿下,您歇一会儿吧。”她说着,便在一旁燃起安神香。
  “我一直在歇着。”陆云朝看着香炉中飘散出的缕缕白烟,轻声道,甘甜的香气在他呼吸间沁入心肺。
  “自从您帮着陛下擒住偷窃虎符的贼人后,您有好几天都没有见陛下了。”
  “我没有帮。”陆云朝矢口否认。
  几天前,陆云朝经过查证后,将小安子提供的证据交给了皇帝,并且,他向皇帝提出,姜博海最后的反抗恐怕会是举兵谋反,若他当真想那样做,必然会来偷盗皇帝手中的那一半虎符。
  于是,他们设计了一个圈套,守株待兔。
  贼人当场就被抓住了,审问之后,皇帝直接下令捉拿姜博海。
  当姜博海跪在他和皇帝面前的时候,他以为姜家从此就会彻底消失了,包括那个讨厌的六弟,也会一起去死。
  结果,陆云琛在姜博海被押送来之后,跟着出现了,并在他和皇帝面前上演了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
  他这才知道,陆云琛也向皇帝提出了和他一样的抓捕计划,并且,陆云琛给出的姜博海的犯罪证据比他交给皇帝的更多更完整,而这些,皇帝一直没有和他提过。
  他看着陆云琛在皇帝面前大献殷勤,一个字都没有再说出口,一直煎熬到姜博海被押走,他在皇帝和陆云琛谈话的间隙逃也似的告退了。
  “您为何要这样说?您是打算一直这样和陛下置气下去吗?最后,吃亏的还是您自己。”悬铃见陆云朝说那样的气话,着实有些难受,这些年,她看得很清楚,陆云朝什么时候拧得过皇帝了?折腾到最后,还得他自己去认错求饶。
  “那你要我怎么办?”陆云朝委屈道。
  “姜家倒了,陆云琛没了依靠,现在成天往父皇那儿跑,我连一个和父皇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变聪明了。”陆云朝眼前闪过小安子跪在他面前求他放过陆云琛的画面,他竟然被一个小奴才摆了一道。
  悬铃将欲说出口的话在心中想了一圈,最终还是直言道:“殿下,谁规定了六殿下在场的时候您不能和陛下说话了?”
  陆云朝一怔,抬头看向悬铃,眼中有怒意。
  然而,他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慢慢垂下眼睛,起身绕过悬铃,走向屋子另一侧的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