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又看到雷被持火把走来,至今不知自己被诱供的田吉安怒吼道:“雷被!你这卑鄙无耻出卖王爷和翁主的混蛋!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口供!我要把秘密带去九泉,让你们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凶徒果然顽固。”
站在雷被身后暗处的李敢叹道。
他没有发现地牢暗处的家伙是挚友时安,只觉声音耳熟,好像——
但田吉安听出了李敢的声音。
上一秒还怒吼雷被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他,发现雷被身后人可能是李敢,顿时换了口气:“李敢!是你吗!李敢!我是时安!你的好朋友时安啊!”
“时安?竟然是你!”
李敢大惊失色。
接二连三的变故太多太惊讶,他的脑子都要炸开了。
“时安,为什么雷被说你是田吉安?为什么你刚才一口一个王爷、翁主?难道你真的是淮南王逆党余孽?你……你……”
“我……我……”
田吉安深吸一口气,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我是时安,但我同时也是田吉安,我曾为淮南王做事,淮南王谋反伏诛后我悔不当初,于是改头换名从军入伍,一心战死沙场,为过往赎罪!但是雷被……雷被他认出了我,他和他背后的人秘密抓捕我,对我严刑拷打,要我作证指控你和你的父亲李广老将军是淮南王叛党余孽,密谋勾结匈奴谋害大汉!我誓死不从!结果就……就……”
“这……这……”
“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雷被冰冷无比地说道。
使者则将名册交给李敢:“这东西是在田吉安家中发现的,上面有你父亲的名字。”
“……”
李敢接过名册,双手颤抖不止。
此刻,即便他再信任时安也必须承认,时安是淮南王余党,并且时安接近自己是包藏祸心!
时安刚才说的话,一个字都——
“那名册是他们伪造的!”
田吉安垂死挣扎。
闻言,使者轻轻说了十个字:“李敢昨日袭击了大将军。”
“什么?”
“他为给李广老将军报仇,袭击了大将军,现在大将军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大将军不想把事情闹大,命我们带李敢来此地将他与你秘密处决,以免张汤介入,牵连过大。”
“此言当真?”
田吉安大喜。
李敢低头不说话。
看到这一幕,田吉安欣喜若狂,发出野兽般撕心裂肺的恐怖狂笑,拖着镣铐起身,朝着淮南王宫方向叩拜:“王爷!翁主!田吉安卧薪尝胆这么多年,终于为你们报仇了!只可惜天命不在我,费了那么多心血,也只将卫青一人击伤!”
“所以你——”
李敢倒吸一口凉气:“你对我从来都是利用,没有半点真感情?”
“不错。”
“哪怕此刻?”
“你马上就要被大将军秘密处死,和你说实话又何妨!从始至终,我都只想为主人报仇,而你不过是我的棋子。”
说完,田吉安站起身,戴着镣铐昂首挺胸,对雷被等人道:“立刻杀死我为大将军报仇吧!我心愿达成,死得其所!”
“时安,我——”
李敢愤恨,拔剑要杀田吉安,被雷被拉住:“他现在一心求死,杀他只会成全他。”
“但是我……我……”
哐当!
长剑掉地上。
李敢无比悔恨,指着田吉安痛哭流涕:“时安,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没想到你从始至终都在算计我,甚至害我全家!”
“羞愧吗?痛苦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有脸继续活着?”
田吉安嘲讽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了错事就应该自杀谢罪不是吗!”
“我……我……”
李敢被田吉安的话击中痛处,捡起落地的剑,想自杀谢罪。
使者和雷被一起拦住他:“郎中令不可!”
“可是我……我被奸人蒙蔽,险些坏了大汉江山,理应自杀谢罪……”
“你已知错,这就够了。”
卫青的声音突然自后方响起。
“大将军!”
“你居然没事!”
李敢和田吉安的声音同时响起。
李敢的声音充满愧疚和自责,田吉安的声音却充满怨毒与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原来你们骗我!不过不要紧,就算你们骗了我,注定要发生的事情还是一定会发生!大汉江山都要为王爷和翁主的死付出代价!”
说完,不等卫青等人询问,田吉安便骤然猛冲,一头撞死在地牢。
“这……”
看着田吉安的尸体,回想他临死前说的话,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难不成……他……还有同党?!”
……
……
清晨时分,刘彻醒来,欲与身旁美人温存,有中常侍入内禀告:“陛下,大司马大将军有要事求见。”
“仲卿要见朕直接进来就是,何必——等等,仲卿前天生病告假三天,今天是第二天,那岂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