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连连道歉。
刘彻听闻此事也对刘据的鲁莽冲动感到不悦。
尤其当他得知刘据弄伤刘细君竟是因为气愤刘姣不在自己面前为卫子夫多多美言争宠。
“你身为储君,应该胸怀天下,怎么能成天把后宫妇人的事情挂在嘴边!”
“父皇——”
刘据羞愧,跪地认错。
刘彻见状越加生气,道:“也就是你的三个弟弟都比你小太多,不然凭你今日的表现,朕真想废了你!”
“儿臣知错,儿臣以后不会再犯。”
刘据低头,认错态度无比诚恳。
刘彻摇摇头,在左右的搀扶下起身,走到刘据身后,冷不防道:“类似的事情,不许再有下次!”
“喏——”
刘据含泪答应。
他知道父皇是真动了废太子的心,不仅仅因为他和刘姣争吵误伤刘细君,更因为他身为太子却关注宫闱小事胜过国家大事,辜负了父皇对太子的期望。
……
另一边——
得知儿子因琐事惹陛下雷霆震怒,放话“不许再有下次”,卫子夫心急如焚,赶紧派人请弟弟入宫。
卫青这几日忙着筹备和平阳公主的婚事,突然听闻太子因琐事触怒陛下,紧接着又被皇后派使者招进宫中,了解情况后一脸无奈,苦笑道:“此事是太子有失体统。”
“那现在该怎么办?陛下越来越不满太子,四公主又已经知道身世,太子却一无所知,还失手打伤刘细君,将来岂不是……”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卫青无奈,一番言语稳住卫子夫,随后前往未央宫。
……
“陛下——”
卫青入内时,刘彻正在下棋。
他一边思考落子一边反问卫青:“仲卿不在家中筹备婚礼,来到未央宫,可是为了太子?”
“是。”
卫青也很无奈。
他是太子的舅舅,必须无条件为太子善后。
刘彻闻言,将棋子扔回棋盒,对卫青道:“你放心,哪怕是看你的面子,朕也不会轻易废太子,即便他顽劣无能又眼界狭窄。”
“陛下……”
卫青知道刘彻是真对太子感到失望才会说出这番评价,不禁叹息道:“太子是一国储君,太子能力关乎天下福祉,陛下若觉得太子不合适,应当早早另立,而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看在臣的情面,始终宽容太子。”卫青轻声道。
没想到卫青会对自己说这话,刘彻震惊之余也感到莫名释怀。
他站起身,亲自扶卫青起来,宽慰道:“仲卿放心,只要你还是朕的大司马大将军,太子和皇后就不会有任何变动。”
“陛下——”
“但是皇位最终交在谁手中,朕现在不能给你承诺。”刘彻道,“因为朕不能拿大汉江山作赌注。”
“臣明白。”
卫青安静地说道。
看到卫青本该沉浸在尚主的快乐中,却因为担忧皇后和太子而患得患失、情绪低落,刘彻也不免伤感起来,于是建议卫青同游建章宫,怀念昔日时光,又命中常侍去后宫通知皇后,说陛下对大将军承诺,只要大将军还在,太子和皇后的地位不会有任何变化。
……
中常侍代传的口谕让椒房殿上下欢天喜地,唯独皇后卫子夫神色怅然。
她知道,弟弟卫青已经尽了全力。
太子的将来只能靠他自己。
……
……
元鼎二年,南越王赵婴齐病重,他在南越本地迎娶的妻子橙氏所生长子赵建德和他在长安为人质时迎娶的邯郸樛氏女子所生的儿子赵兴开始明争暗斗。
南越本地贵族支持长子赵建德,但赵兴和他的母亲背后有大汉帝国。
并且,赵婴齐成为南越王后不久,就将赵兴同父同母的弟弟赵次公送去长安未央宫当差做事。
如今,母亲兄长有难,赵次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收到求救信件后立刻将此事禀告皇帝。
刘彻当年借平定闽越之乱的机会逼迫南越王赵昧将太子赵婴齐送到长安担任名为侍卫的人质,又让赵婴齐在长安迎娶汉人女子樛氏为妻,得知赵昧病重还特意派军队送赵婴齐和他的汉人妻子回南越继位,如此步步为营,只为让樛氏所生之子成为下一任南越王,确保南越成为大汉的属国。
如今,南越本地贵族支持赵建德和樛氏所生的赵兴争夺王位,刘彻怎能答应!
但是——
这件事说到底是南越的家事,刘彻身为大汉皇帝不能过度干涉。
于是,刘彻问赵次公:“你的母后和王兄有难,朕想知道你有何建议?”
“陛下,南越本地容不得母后和王兄,唯有陛下能为他们主持公道!”
赵次公知道,如果同母兄长不能成为下一任南越王,他这个南越质子也就没了存在价值。
“但是朕并不打算干涉南越国的家事。”
刘彻做出淡然姿态。
赵次公急切,不止如何是好。
这时,霍去病进入,得知皇帝因为南越国的事情召见赵次公,灵机一动,建议道:“陛下,大汉确实不该干涉南越家事,但陛下可派使者前往南越王宫,与南越王商议太子人选,并承诺,最终不论由哪位王子继位,大汉都会协助新君稳定南越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