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
李令月早想到乌孙使者会问这个问题,也准备好应答,此刻表现得异常镇定淡然。
乌孙使者不知对方早有准备,内心始终轻蔑女子的他们趁机诘问:“既然大汉无法出兵西域,为何贵人又威胁我们,说和大汉结盟、依附大汉才是乌孙国的正确选择?”
“你们如此关心我大汉对匈奴的战事,想必也知道大汉皇帝对匈奴大规模用兵是每隔几年发生一次。”
“确实如此。”
乌孙使者点头回答,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掉进李令月设置的语言陷阱。
“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河南之战,元朔五年(公元前125年),漠南之战,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河西之战,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漠北之战,今年刚好是元鼎二年。”
李令月笑容可掬。
乌孙使者却听得汗流浃背。
汉皇帝在元朔二年、元狩二年都发动了对匈奴的大战,他是否会在元鼎二年也发动大战?
“大汉对匈奴发动大战,虽每战必胜,自身也难免有辎重折损,军士伤亡,所以汉皇帝派博望侯前往西域,希望通过和西域各国结盟减少对匈大战导致的各种损失。可如果乌孙为首的西域各国坚持与匈奴为伍、拒绝和大汉结盟,大汉就只能派大军将整个西域连同匈奴一并清扫!”
这是不加掩饰的威胁。
乌孙国使者却不敢反驳。
因为大汉确实有这份实力。
汉皇帝的两位大司马可是被匈奴人称为北境杀神的卫青和霍去病!
虽然霍去病的情况很不明朗,有人说他已经去世,如今那名为霍去病的少年郎不过是汉皇帝为了稳定军政特意推出来的替身,也有人说他确实被汉人神灵偏爱,以长生术令其成为十余岁的少年郎,但是——
卫青这个大司马大将军还完好无缺地站在汉皇帝身边啊!
想到这里,乌孙使者不得不垂首:“……贵人所言字字千金,我等受教!受教!”
随后,乌孙使者又道:“我等不出数日就会被汉皇帝召见,届时必将贵人之事禀告汉皇帝,请汉皇帝赏赐贵人,还请贵人告知名讳。”
“这个……”
李令月狡黠一笑:“等你们见到了汉皇帝,自然会知道我是谁,以及——他是谁。”
“他是谁?”
乌孙使者错愕,随后意识到李令月口中的“他”指的是站在她身旁的英武如天神降临的少年郎——他随李令月进入使馆庭院后始终一言不发,却散发着如山岳般深沉强势的绝代气势,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而是一座山,一座连绵不绝、巍峨耸立直入云霄的山!
“难道他是——”
霍去病?!
想到这里,乌孙使者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如果眼前的少年郎正是传闻中将匈奴杀得尸横遍野、俘获数百匈奴王族、在匈奴人的圣地狼居胥山代替汉皇帝行祭天仪式的北境第一杀神霍去病,那岂不是说霍去病被天神眷顾!他对匈奴做的一切杀戮摧残都是天神的旨意!
但如果眼前的少年郎不是霍去病,这便意味着汉皇帝手中不仅有卫青、霍去病这两尊杀神,还有更多的年轻将军随时可以驰骋战场,为汉帝国开疆拓土!
不论以上哪种是真相,小小的乌孙都承受不起!
……
……
晚上,霍去病将四公主与自己私去乌孙使者居住的地方对他们晓以利害的事情告诉刘彻。
刘彻得知女儿对待乌孙使者如此强势,笑容满面:“不错!不愧是朕的女儿!”
然后又问:“乌孙使者是什么反应?”
“他们初开始时轻视四公主是女子,听完四公主的言论,无不面如土色,惊恐争问四公主身份。”
“姣儿如何回答?”
“四公主说,她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乌孙国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极了!”
刘彻大笑:“这些乌孙人太把自己当回事!朕不想损失过大,所以有意和乌孙结盟夹击匈奴,可不是大汉只能和乌孙结盟才可以对付盘踞西域的匈奴部落!乌孙若是识时务,愿意和大汉结盟,自然是最好,若是乌孙坚持和匈奴亲善,朕也不介意在对盘踞西域的匈奴部落用兵时将乌孙一并铲除!”
“陛下英明!”
众侍中齐声附和。
刘彻又道:“乌孙使者经过四公主这一番‘劝说’,今夜多半难以入眠,所以朕决定,明日在上林苑接见乌孙使者!”
“喏!”
……
……
如刘彻所料,乌孙使者听了李令月言论,又见站在李令月身后的霍去病虽是少年身材却英武非凡宛如天神,绝非寻常,不仅当夜难以入眠,随汉皇帝使者前往上林苑觐见汉皇帝时也心神恍惚,心不在焉。
直到——
乌孙使团跪拜行礼完毕,抬头看到昨日见过的英武宛若神祇的少年郎竟坐在汉皇帝身旁不远处,顿时浑身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