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难怪他在朕面前说去齐地做齐王是你给他出的主意!”
刘彻信了公孙敬声的话,脸色阴沉得可怕。
公孙敬声不知道皇帝会怎么处置自己,跪在地上屏息凝神。
良久——
刘彻对公孙敬声道:“你可以回去了。”
“陛下,您……谢陛下天恩!”
公孙敬声喜出望外,赶紧磕头感谢。
“下去吧。”
“谢陛下!谢陛下!”
侥幸过关的公孙敬声连声叩谢,一路膝行退出大殿。
……
公孙敬声走后,刘彻招来监察长安事务的官员,道:“公孙敬声所言有几分真假?”
“禀陛下,皇长子殿下确实曾去公孙家做客,皇长子殿下的博望苑近来也确实因为招揽了大量门客而开支激增。皇长子殿下从公孙家离开后,公孙敬声去了上林苑,直到昨日被带走问话前,他都与公孙贺待在上林苑内为陛下栽种西域作物。”
“如此说来,公孙敬声的话有至少九成是真的。”
刘彻叹了口气:“说什么去齐地为齐王是为朕考虑,想以此化解天下人的误解……真心想的是用齐地赋税豢养门客!谋太子之位!”
“陛下息怒,万不可因此事伤了身体。”
“朕确实应该保重身体,若因此事伤了身体,岂不是让逆子得逞!”
刘彻双目怒瞪。
栾大临死前说的“疯话”再次回荡耳畔,激起万千愤怒。
……
公孙敬声出宫以后,不敢在长安城内做任何逗留,立刻返回上林苑,和父亲公孙贺一起在田地里伺候作物。
公孙贺见儿子平安归来,舒一口气,对公孙敬声道:“我们父子从此终于平安了。”
“是啊。”
公孙敬声跟着叹息,发誓从今再也不和皇长子有任何往来。
……
……
听说公孙敬声平安回家,刘据悬着的心顿时回到原处,对身边人道:“这次的事情应该可以平安解决。”
“殿下高见。”
众人附和刘据。
此时,刘据看到李婉君抱着孩子在苑内散步,想起还没请父皇为皇次孙起名字,于是带着李婉君与孩子来到刘彻面前:“父皇,李氏为儿臣又生一子,恳请父皇为皇次孙赐名。”
“抱过来给朕瞧瞧。”
“喏。”
刘据与伺候在刘彻身边的李广利异口同声。
话音落,刘据面上掠过不快。
李广利得意一笑,上前,从李婉君怀中接过皇次子,送到刘彻面前:“陛下——”
“不愧是将门世家的女子,生下的孩子格外健壮。”
刘彻捏了捏孩子的脸蛋和胳膊,故作不在意地问道:“孩子出生时可有异常发生?”
“回禀父皇,皇次孙出生非常顺利,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刘据得意洋洋地表示。
刘彻闻言,用只有李广利等近在身旁之人才能听到的细微声音喃语道:“出生非常顺利……没有意外……也就是说没有异像……是个普通孩子……那……”
沉吟片刻,刘彻对刘据道:“这孩子就叫刘畅吧!出生时畅快顺利,将来也必定处处畅快顺利。”
“谢父皇赐名。”
刘据没有觉察到刘彻的失望,为孩子能得到“刘畅”这个代表畅通顺利的名字而心情愉悦。
随后,刘彻又赏赐李婉君,给予良娣待遇。
李婉君跪谢皇帝恩赐,全程表现都落落大方,一旁的刘据看在眼里,心中倍感得意。
赏赐完李婉君,刘彻让女官带李婉君和刘畅去后宫见皇后,刘据留下来,陪自己说说话。
“谢父皇。”
刘据以为父皇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喜不自胜。
然而,李婉君才抱着孩子离开,刘彻立刻板下面孔:“听说你最近招了很多门客?”
“确有此事。”
刘据摸不清刘彻的心思,只得小心回答。
刘彻又道:“他们中有多少是此次来长安参加殿试的落榜之人?”
“……有……有三十余人。”
“三十余人?只是三十余人?”
刘彻的声音无比阴冷。
刘据此时终于也意识到不妙,跪地道:“父皇,儿臣绝没有冒犯父皇的心思!”
“你没有冒犯朕,你只是想重新成为太子,将来成为皇帝。”
刘彻阴阳怪气地嘲讽着刘据。
刘据吓得脑袋压在地上。
“为什么不抬头?你在害怕什么?”
“儿臣……”
“养这么多门客,要花很多钱吧?”
刘彻继续阴阳怪气。
刘据颤抖道:“他们……他们……”
“钱不够用?”
“父皇——”
“公孙敬声已经全部交代!”
刘彻打断刘据的辩解,冷冽道:“你想成为齐王,并不是为了解除天下人的误解,而是为了得到齐地的赋税养你的大群门客!让他们帮你谋夺太子之位!助你成为皇帝!”
“父皇,儿臣——”
“不要解释,直接回答是还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