呴犁湖针锋相对,完全不把詹师庐放在眼里。
詹师庐暴怒。
被且鞮侯暗中教导要用残暴压制所有不服从的声音的他抓起皮鞭就要当众鞭打呴犁湖。
可惜,他还是个孩子。
他甩出的鞭子被呴犁湖轻易抓住,后者无情嘲讽道:“儿单于,你果然是个孩子!连鞭子都甩不动!”
“住口!不许对我用‘儿单于’这个称呼!我是大单于!不是儿单于!”
詹师庐强调自己的身份。
呴犁湖却完全不把他当回事,用力一拽,抢过詹师庐手中的皮鞭,对且鞮侯道:“左贤王,好好开导大单于!”
“遵命。”
且鞮侯领受呴犁湖的命令,送走呴犁湖后,走到被右贤王气得坐在毯子上又哭又闹的詹师庐面前,蹲下,掏出来自汉地的柔软丝绸,为被他养得性格既骄纵又暴虐的小孩擦眼泪。
“大单于——”
“不要叫我大单于!你和右贤王一样,都是嘴上喊着‘大单于’,心里把我当成‘儿单于’!”
詹师庐拒绝且鞮侯的示好,推开他的手。
且鞮侯也不生气,主动抱住詹师庐,将他搂在怀里,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大单于,你应该答应右贤王的请求,因为右贤王此次代大单于率军出征汉帝国边境必将大败而归。”
“你说什么?”
詹师庐震惊:“你不是窥探天机的祭司,怎么知道右贤王代我出征一定会大败?”
“因为我会派人把右贤王率军出征汉帝国边境的时间、地点、人数……全部告诉汉帝国,让汉帝国在边境提前做好准备。”
且鞮侯笑着告诉詹师庐:“等到右贤王战败归来,大单于就可以在王帐中尽情地辱骂他,报今日之仇!”
“真的吗?”
詹师庐被且鞮侯的话吸引,情不自禁地开始期待右贤王的战败,喃喃道:“左贤王,整个王庭,不,整个帝国,现在也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
且鞮侯闻言,神色真诚的回答道:“为了让大单于能杀死右贤王,叔父愿意做任何事。”
……
……
边关守将收到匈奴右贤王即将率军进攻大汉的秘信,不敢怠慢,八百里加急送到长安,送进未央宫。
“报——”
使者喘着粗气将密信呈上:“陛下,匈奴王庭有人送来秘信,称匈奴右贤王将在九月率领大军攻击大汉边境!”
“是吗?”
刘彻不信,接过信件,边看边问:“信件出自何人之手?”
“不知。”
“不知道?”
刘彻皱紧眉头。
这封来自匈奴王庭的神秘信件将匈奴右贤王的秋日进攻计划写得太清楚太详细,以至于刘彻怀疑密信是匈奴人的反间计。
李令月见状,道:“父皇,这封信可以让女儿看一下吗?”
“拿去。”
刘彻将密信交给李令月。
李令月仔细阅读密信内容,观察密信笔迹,联系原世界关于对汉武时代的匈奴王庭政局变动的记叙,最终得出结论——
“女儿以为父皇应当重视这封密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认为密信内容是真的?”
“这份信的内容太详细,如果这么详细的军事部署是假的,那我们将不得不面对一个超乎想象的可怕敌人!”
“可怕敌人?有多可怕?”
刘彻不以为然,笑着对女儿道:“有你霍哥哥在,匈奴即便比现在更凶残十倍依然不是大汉的对手!”
“父皇——”
李令月有些脸红,但是她很快又恢复冷静,柔声道:“父皇现在是相信密信内容为真还是觉得这封密信是匈奴的反间计?”
刘彻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
他看向霍去病:“骠骑将军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匈奴人以往确实每逢秋天收获时节就大举进攻劫掠边关抢夺钱财粮食。”霍去病道,“直到大漠决战被大汉打垮,匈奴被迫遁走大漠,伊稚邪单于郁郁而终,继位的乌稚单于性格胆怯,不敢触大汉锋芒。因此,最近十年再也没有发生匈奴大军趁着秋天收获大举入侵边关的事情。”
“但是现在乌稚单于死了。”
刘彻冷然道:“匈奴王庭目前由儿单于与右贤王共同主政。”
“父皇所言极是。”
霍去病继续分析道:“匈奴有父死子继和兄死弟及的传统,伊稚邪单于当年便曾为了单于之位武力驱逐兄长车臣单于的儿子於单,所以,对没有廉耻心的匈奴人而言,叔叔抢夺侄子的财产并非不可以。何况右贤王呴犁湖此人性格强势,乌稚单于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公开反对对乌稚单于推行的示弱大汉的政策,叫嚣要恢复匈奴的尚武传统。”
“你认为密信中提到的右贤王将在九月底率匈奴大军攻击大汉边关的事情为真?”
“是。”
霍去病非常笃定地说道。
“那信中提到的进攻具体时间和地点?”
“儿臣不敢妄言真假。”
“不敢妄言真假……也就是说,你相信但又不敢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