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远离安息,大月氏就能安全。”
大宛王子为了自己的国家,一个劲地鼓动大月氏使者。
“好像……似乎……”
大月氏使者有点心动,但没有立刻表露。
因为对话全程使用的是普通汉人宫女、阉人听不懂的月氏语言,即便对话中途发现不远处有汉人宫女驻足倾听,大月氏使者也没有生气,大宛王子甚至主动用汉语和宫女打招呼:“冯嫽姑娘,你听得那么认真,莫非能听懂我们的话?”
“听不懂。”
至多十五岁的年轻宫女略带羞涩地说道,随即欠身离去。
……
与大宛王子等人分开后,冯嫽立刻赶到偏殿,将听到的内容告诉正在偏殿做事的刘解忧。
比起大宛王子的心思,刘解忧更惊讶于冯嫽的语言天分:“你仅仅是跟在我身边与大月氏人见过几次,居然能大概听懂月氏人的语言?”
“月氏人的语言和乌孙语言有相似之处,很多词语的发音是类似的。”
冯嫽认真道,“我出身卑微却被主人推荐给公主殿下,应当竭尽所能地学习,不辜负主人的推荐、公主殿下的器重。”
“你已经足够努力,不用过分逼迫自己。”
……
……
禀告过后,刘解忧将冯嫽带入大殿。
和刘解忧一样,刘彻等人听完禀告后,无不惊叹于冯嫽的语言天分:“你从未正式学习月氏语言,仅凭寥寥几次见面就能依稀听懂大月氏人的语言!这是真正的天才!”
“奴婢——”
“不要谦虚,你的天分有目共睹。”
李令月示意冯嫽上前,将她举荐给刘彻:“父皇,此女名叫冯嫽,今年刚刚十五,原是掖庭的一名宫女。去年,女儿自作主张将她和其他几名宫女调给解忧堂妹,照顾她们母女的生活起居。冯嫽与解忧堂妹年龄相仿,又灵敏好学,被解忧堂妹看中,让她做自己的陪读。”
“然后呢?”
刘彻兴致盎然地看着冯嫽。
李令月道:“很快,解忧堂妹便发现冯嫽有学习天分,竟然只用两个月时间就精通了乌孙语言。”
“哦?”
刘彻看冯嫽的眼神顿时闪烁光亮:“你当真只用两月时间就精通乌孙语言?”
“奴婢……奴婢有幸陪伴主人学习乌孙语言,不敢有丝毫懈怠,日夜都在背诵功课……”
被皇家威严震慑,冯嫽吓得身体颤抖。
刘彻于是道:“金日磾——”
“臣在。”
金日磾起身,走到刘彻面前、冯嫽身旁。
“你精通乌孙语言,用乌孙语和她对话。”
刘彻吩咐。
“喏。”
金日磾领命,用乌孙语对冯嫽道:“陛下面前不可撒谎。”
“奴婢……奴婢不是撒谎,奴婢只是害怕……奴婢第一次见到陛下……”
冯嫽颤颤巍巍的回答,前半句还是汉语,后半句已经是乌孙语。
金日磾随即用乌孙语询问冯嫽。
冯嫽一一作答,声音从初开始时的颤抖逐渐变得沉稳自信,最后甚至和金日磾流利对话。
看到冯嫽果真在学习语言这件事情上有超凡天赋,刘彻非常高兴,对刘解忧道:“你为大汉发掘出如此人才,想要什么赏赐?”
“罪女——”
刘解忧抬眸,看了眼李令月。
李令月会意一笑,道:“父皇,解忧堂妹此次立下大功,能否从此脱离罪人身份?”
“当然可以。”
刘彻道:“刘解忧,从今日开始,正式恢复你的宗室身份,你的母亲也不再是罪人了。”
“谢陛下恩典!”
刘解忧流下感动的眼泪。
冯嫽听到这话,也跟着一起谢恩。
刘彻见两女同时谢恩,笑道:“你们两个感情很好?”
“回陛下,冯嫽与我日夜相伴,不是姐妹胜过姐妹。”
“那你们以后也在一起吧。”
说完,刘彻将刘解忧和冯嫽交给女儿,让刘姣妥善安置她们。
“喏。”
李令月受命,示意两人坐到自己身后。
冯嫽初次进入大殿就得到皇帝器重、被允许陪在公主身边,心中既激动又忐忑,入座后偷偷掐自己的腿,生怕此刻的一切都是做梦。
刘解忧将冯嫽的忐忑收入眼中,轻柔地握住她的手。
另一边——
大宛王子送走大月氏使者,立刻回大殿复命,行礼起身时看到先前对自己说听不懂月氏语言的宫女冯嫽竟然坐在公主身后,意识到他和大月氏使者的对话已被翻译转述给汉皇帝,连忙低头求饶道:“陛下!大宛对大汉忠心耿耿!”
“既然忠心耿耿,为何又故意劝大月氏使者远离大汉?”
“因为——”
大宛王子咬咬牙,直言道:“因为大宛不想既伺候大汉又伺候大月氏。”
“此话怎讲?”
刘彻明知故问。
大宛王子道:“大月氏对大汉而言或许不值一提,对大宛而言却是庞然大物。何况大月氏并非良善,它如今因为不是安息国的对手,主动向大汉示好,若是它在大汉帮助下打败了安息,一定会扩张土地,将安息和大宛等全部吞并,甚至与大汉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