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左贤王且鞮侯在匈奴王庭地位仅次于掌权的右贤王, 是儿单于詹师庐最信任的人。
短暂梳理过后, 李广利问赵可:“左贤王派你们出使西域有什么目的?”
“主人去仆人家中收租难道还要事前告诉外人?”
赵可嘲讽李广利等人自以为是。
李广利不服,怒道:“西域三十六国如今已向大汉臣服, 大汉——”
“向大汉臣服,但也必须定期向匈奴缴纳粮食,”赵可笑着打断道,“这里是西域, 西域的女人可以有两个甚至更多的丈夫,西域的国家自然也能有两个以上的主人!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把西域完全收入版图!”
说完,赵可率领匈奴骑兵扬长而去,临走时还向与汉使团同行的西域小国使者索要水和干粮。
没想到匈奴人被大汉打败后依旧在西域如此嚣张,李广利气得跳脚怒骂:“不许给!一滴水都不许给!你们现在是大汉的臣子!不需要侍奉匈奴!”
可惜,即便李广利当场怒骂,西域人也还是在左右衡量后交出水和粮食, 毕恭毕敬的送走赵可等人。
“——为什么这么做!”
李广利气急,怒骂西域人没骨气。
西域人苦笑道:“您是大汉皇帝的使者, 身后有大汉撑腰,匈奴人不敢招惹您。可我们……我们是……我们这种西域小国,不能也不敢得罪匈奴……”
“……”
李广利无语。
他自诩臭水沟里爬出来的野狗,即便被贵人羞辱打骂,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回去,无法理解西域人面对匈奴的强权压迫始终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的行事作风。
……
收了西域人的水和粮食后,赵可带队离开,走出半里地后突然停下,对一个下属道:“立刻回王庭向左贤王禀告,汉皇帝陛下派了一个阉人出使西域各国,看模样,此人应该是汉皇帝最小的儿子的舅舅李广利!”
“喏。”
下属得令,接过水和粮食,快马狂奔返回王庭。
……
十天后——
得知汉皇帝疑似任命李广利为汉使访问西域各国,如今已贵为左贤王的刘故露出欢喜神色,将此事告诉掌权的右贤王呴犁湖。
听完刘故的禀告,右贤王呴犁湖露出不屑神情:“区区阉人能有什么价值?”
“李广利本身没有价值,但他的妹妹是汉皇帝最宠爱的女人李夫人,还为汉皇帝生下了五皇子。”
刘故向右贤王耐心解释:“汉皇帝膝下一共五个儿子,大儿子曾经被立为太子,如今废为南王,去了遥远的南方,从此与皇位无缘。二儿子刘闳夭折,三儿子刘旦和四儿子刘胥不但不成器还屡屡犯错,不得汉皇帝喜欢。现在还留在汉皇帝身边的只有五皇子刘髆。”
“那又如何?”
“汉皇帝年事已高,虽说身体依旧硬朗,终究撑不了多久。”刘故冷飕飕说道,“一旦山陵崩,诸皇子中谁最可能成为皇帝?”
“你认为汉皇帝的小儿子刘髆最有机会成为皇帝?”
右贤王眯眼:“汉皇帝老奸巨猾,怎么可能冒险立幼子为新君?”
“然而现在的大汉,不立幼子为新君才是真正的冒险。”
刘故解释道:“汉皇帝眼界极高,对子女也无比挑剔,年轻一代中唯有女儿刘姣、女婿霍去病能让他满意,其余都是不值一提的废物。可惜女儿女婿无法继承皇位,偏偏他的其他三个儿子又都已经成年。”
“原来如此……”
右贤王露出笑容:“新君若是幼子,刘姣和霍去病就能以辅政的身份继续掌握权力,稳定汉帝国。但如果新君是成年皇子,他们必然会为了权力和刘姣、霍去病发生争斗……到时候……”
“我正是这个意思。”
“但这些和李广利又有什么关系?”
右贤王不爽地看着刘故:“刘髆即便能继承皇位也会长期被刘姣和霍去病架空,做有名无实的傀儡!李广利这个阉人也将空有皇帝亲舅舅的身份!对我们毫无价值!”
“刘髆不可能一辈子都被刘姣和霍去病架空,他终有一天会掌权,”刘故道,“一旦刘髆掌权,李广利这个舅舅就会身价百倍!即便他一生都没机会掌权,只要他知道他的亲舅舅在我们手上而刘姣、霍去病不愿赎回,他便会因此对刘姣和霍去病怀恨在心,处处和他们作对!”
“……有道理!有道理!”
右贤王被刘故说服,连声夸赞道:“不愧是汉人公主的后代!又聪明又狡猾!”
“谢右贤王夸赞。”
刘故强忍不悦,接受右贤王的“赞美”。
随后,两人制定计划,派小队骑兵进入亲近匈奴的西域小国,趁机截杀汉人使团,将身为汉使的李广利抓到匈奴王庭做人质,等刘髆继位为皇帝再向汉帝国索要丝绸、黄金、茶叶等作为赎金。
……
……
李广利在龟兹国内以汉使和大汉第一乐师李延年的兄长的双重身份受到款待的同一时间,李令月收到来自中山国的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