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父皇, 赵破奴已击破轮台国, 期间几乎没有遭遇抵抗,”霍去病道, “据轮台国人口供,匈奴骑兵绑架汉使后,轮台国担心被大汉报复,青壮妇孺大多随匈奴人迁入匈奴境内居住, 留在轮台的都是老弱病残。”
“他们倒有自知之明。”
刘彻语调冰冷:“既然这些人主动放弃轮台故乡心甘情愿给匈奴做奴隶,那朕也不能小气,以后就把轮台归为大汉郡县统管吧!”
“喏。”
随后,刘彻与众人商议将轮台改为汉郡后如何驻军、屯田、修筑边塞以及组织河西地区的无地流民迁入轮台定居等事务。
国事讨论完毕后,刘彻又吩咐刘姣出宫,找刘旦当面询问无诏入长安的原因。
“喏。”
……
刘旦终于等到四皇姐登门,喜出望外, 亲自迎接并扶刘姣下马车:“四皇姐,你可算来看望我。弟弟我等得都长出白头发了。”
“是吗?”
李令月看了眼刘旦的头发, 乌黑如墨,一丝不乱。
刘旦心虚,道:“四皇姐想必已看过我的信件,理解了我的苦衷。”
“信件?什么信件?”
李令月意外。
刘旦:“四皇姐不知道信件?定是侯府刁奴——”
“我这几日都在宫中协助父皇处理政事,从未回府,此次登门也是受了父皇命令。”
“父皇命令?”
刘旦错愕:“父皇命四皇姐找我?”
“正是。”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厅堂,相对而坐。
“父皇命我询问你身为诸侯王为何无诏入长安?”
“我——”
“我在父皇面前为你说过好话,可惜父皇不相信。”
李令月露出关切神情:“父皇认为你身为皇子不该做出这等不守礼法的事情。”
“可是——”
刘旦觉得很委屈,抱怨道:“我犯下无诏进入长安的罪过不是因为我不守礼法,是父皇近年来的行为令我心寒。”
“心寒?”
李令月故作惊讶:“三皇弟何出此言?”
“父皇热衷修道成仙,连立储这等大事都可以荒废!一旦山陵崩,大汉江山由谁人统领?”
刘旦热切地看着李令月:“四皇姐,你深得父皇信任,应当劝诫父皇以江山为重,早日立储,安定天下民心!”
“父皇并非无意立储,是大皇兄和……”
李令月叹了口气:“父皇只喜欢精明能干的人才,厌恶庸碌无能的虫豸,即便是自己的儿女,他也不会——”
“那他也不能荒废立储这种大事!”
刘旦急得满面通红:“四皇姐,立储这件事真的不能继续拖下去了!哪怕触怒父皇也必须让父皇立刻立储!这是关系大汉江山千秋万代的头等大事!”
“依你之见,谁能成为储君?”
李令月反问刘旦。
刘旦沉默。
他想说他可以,但他更知道父皇看不上自己,也看不上自己的同胞弟弟刘胥。
“三皇弟为何沉默?”
李令月明知故问。
刘旦:“我……我……”
“你既然建议立储君,心中必然早有适合成为储君的人。”李令月道,“若是没有适合的储君人选,为何建议父皇早立储君?”
“我……我……”
刘旦咬咬牙,厚着脸皮道:“四皇姐,你觉得我适合成为储君吗?”
“——你?”
李令月努力忍住笑,反问刘旦:“你敢在父皇面前说这话吗?”
“我……”
“不敢就不要再提这件事。”李令月道,“我不知道父皇有意立谁做储君,但可以肯定父皇从未考虑过立三皇弟你为太子。”
“……”
刘旦语塞,不情不愿地表示:“即便父皇从未想过立我为太子,我也要为大汉江山的千秋万代劝父皇早日再立太子!我这样做没有任何私心!”
“真的?”
李令月冷笑。
刘旦:“……四皇姐,不知为何,我觉得你刚才的笑容好像父皇。”
“我时常在父皇身边协助父皇处理政事,难免耳濡目染。”
李令月淡定接受刘旦给出的“你的笑容越来越像父皇”的评价,甚至引以为傲,并再次质问刘旦:“你此刻当真没有一点私心?”
“我……”
刘旦语塞。
李令月:“可以对天发誓吗?”
“……”
刘旦不知所措。
李令月:“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如实回报。”
说完,她便起身准备离开。
刘旦焦急,追上前:“四皇姐!你先别走!我还有话说!”
“有什么话?”
李令月停下脚步,回头看刘旦。
刘旦道:“说句大不敬的,父皇终究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永生不死,大汉江山终究要交到下一代人手中。四皇姐,你应当尽早为自己做长久考虑。”
“三皇弟认为我做事没有长久考虑?”
“难道不是吗?”
刘旦侃侃道:“四皇姐深得父皇信任,手握大权,但父皇终究会老去,新君迟早要上位。若四皇姐不能趁早立下从龙之功,新君登基后必定提拔自己培养的心腹重臣,疏远四皇姐和冠军侯,甚至效仿父皇以酎金夺爵之类的手段削你们的爵位和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