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在父皇那边。”
李令月一脸无奈。
“陛下还真是……”
卫子夫无语。
刘据闻言,故意露出忧患神情, 对李令月道:“鹏儿与凤儿小小年纪就得父皇如此喜爱, 对四皇妹一家而言未必是好事。”
“皇兄莫非担心——”
“是。”
刘据直言不讳:“父皇年迈,能宠你们一时, 不能宠你们一世,新君登基后,恐怕……”
“皇兄过虑,虽然皇帝有杀生予夺的绝对权力, 但霍哥哥与我也绝不是失去父皇的庇护就只能引颈待戮的废物。”
李令月镇定自若地答道。
刘据:“……听四皇妹的意思,难不成那个传闻是真的?”
“哪个传闻?”
“摄政。”
刘据道:“父皇自知时日无多,有意让五皇弟继承大统,无奈五皇弟年幼,父皇担心他无法担起江山重任,所以这些年一直刻意培养四皇妹和表哥,好让你们将来辅佐新君, 执掌大汉。”
“这个传闻——”
李令月莞尔一笑:“非常有意思。”
“只是有意思?”
刘据怀疑地看着李令月。
李令月道:“父皇何等英明神武,怎么可能让别人轻易猜到他的心思?皇兄休要听信他人妖言。”
“可是——”
刘据眼神闪烁。
李令月于是命女官带刘鹏去长月宫偏殿和刘进等孩童玩耍:“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
“那我……”
刘据将刘胥昨日主动向自己负荆请罪并对自己说了大段的挑唆话的事情告诉李令月。
李令月听完刘据的转述, 淡然道:“四皇弟一向心术不正,皇兄切不可信他。”
“我当然知道他这人心术不正,目光短浅,但是——”
刘据提醒李令月:“五皇弟或许没有坏心思,舅舅李延年也是个安分人,可他的另一个舅舅是李广利!李广利此人权欲熏心,为了出人头地可以不择手段,四皇妹你不可不防他!”
“李广利现被匈奴人扣押在王庭——”
“被扣押不等于被杀死!”
刘据替刘姣着急:“匈奴人此举分明是待价而沽!”
“……皇兄能够为我考虑,我非常感动,但我相信李广利不会做对不起大汉的事情。”
“如果他做了呢?”
“那他就不再是大汉的人,而是匈奴的狗!”
李令月斩钉截铁地说道。
刘据闻言,松了口气,随后将自己有意立李婉君为王后、刘畅为王太子的事情告诉刘姣。
李令月早就知道刘据偏爱李婉君,如今他亲口承认要立李婉君为王后、刘畅为王太子,李令月也丝毫不感到惊讶,只是可怜刘进母子:“史氏为你生下长子,结果却——”
“偏爱是人的天性。”
刘据直言道:“我不能因为进儿是长子就委屈婉君和畅儿。”
“……我明白皇兄的意思。”
“至于进儿——”
刘据对身为长子的刘进并非毫无感情,只是对李婉君和刘畅的爱更加强烈:“按父皇的推恩令,他虽然不能继承我的王爵,但可以得到媲美列侯的大块封地。”
“皇兄既然早已想清利害,我也不便多说。”
李令月尊重刘据的选择。
卫子夫也知道儿子已经成年,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不能过多干涉。
即便她不认同刘据的行为。
……
……
从长月宫出来,李令月立刻来到未央宫,将刘据希望立李婉君为王后、刘畅为王太子的事情告诉刘彻。
刘彻对儿子的决定不以为然,淡然道:“李氏出生名门世家,相貌端庄,性情温婉,又是据儿喜欢的人,立为王后并无不可。”
“只是如此一来进儿作为皇长孙岂不就——”
“这样不好吗?”
刘彻缓缓道:“并不一定生为皇长孙就一定能得到一切,但如果他因为父母的偏心失去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反倒可以让他从此安分守己,感恩戴德。”
“女儿明白了。”
李令月会意。
刘彻又道:“胥儿向据儿负荆请罪这件事,你怎么看?”
“女儿以为此举不过是表面文章。”
“连你都觉得胥儿的负荆请罪是表面文章,可见他当真一点诚意都没有。”
刘彻摇头,越发觉得刘胥不堪:“有这样的同胞兄弟,也难怪旦儿会对皇位生出觊觎之心。”
“父皇——”
李令月欲言又止。
刘彻:“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喏。”
李令月低头,道:“钦天监这几日观测天象又翻阅古籍,发现今年冬天多地的降雪量少于往年,担心明年春季多地发生干旱,引起蝗灾。”
“蝗灾?”
刘彻面色凝重:“旱灾会引发蝗灾?”
“女儿听了钦天监的禀告后也曾翻阅古籍,发现有旱灾的年份不一定发生蝗灾,但有蝗灾的年份必定发生旱灾,由此可见蝗灾与旱灾之间存在特别的联系。”
“如此说来……此事确实要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