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桀油滑一笑,敷衍大月氏使者道:“大夏土地贫瘠,耕种放牧均不合适,倒是大夏东南方向的身毒有肥沃的土地,丰美的水草以及大量温顺勤劳的奴隶。”
“——汉将军你竟然劝我们放弃大夏地区前往身毒国?!”
大月氏使者愤怒,睚眦欲裂。
“大月氏人连杀安息国两代君王,早已结下血仇,根本无法调解。”上官桀直言不讳,“放弃大夏前往让安息鞭长莫及的身毒国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闭嘴!”
大月氏使者被上官桀的话气得浑身发抖,险些破口大骂:“大夏是我们的土地!我们一寸都不让!”
“河西、乌孙、大宛……都曾是月氏人的土地,但如今河西属于大汉,乌孙向大汉臣服,大宛在大汉、匈奴和安息之间摇摆不定。”
“……那是因为……因为……总之,要我们放弃大夏地区,绝无可能!”
大月氏使者拂袖而去。
上官桀无耻地摸了摸下巴,道:“这群大月氏人果真忘记了匈奴给他们的耻辱,竟然稍微受点委屈就暴跳如雷。”
“大月氏在匈奴和大汉面前是弱小的老鼠,但在大宛这些西域小国面前却是强大的猛虎,计划开春后进攻大夏的安息也曾是他们的手下败将,多年积威难免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赵充国试图劝上官桀理解大月氏人。
赵破奴冷不防道:“我们来大宛是要让这群不知死活的大月氏人明白为什么大汉是西域的主人,其他一切与我们无关。”
“你说得对。”
李陵点头称是。
上官桀看了眼被冷落一旁的卫律,笑道:“收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关于李广利的。”
“什么消息?”
卫律闻言跳起。
上官桀道:“李广利已经投降匈奴。”
“——什么!”
卫律倒吸一口凉气。
……
……
李广利可能投降匈奴的消息直在二月中旬才抵达长安。
收到消息的李延年吓得当场晕厥,被乐师们猛掐人中才缓缓醒来,含泪道:“我命休矣!”
“怎么会?”
乐府众人试图安抚李延年。
然而——
当天傍晚,李延年就被带到掖庭,关在小房内,等候发落。
……
李延年身为协律都尉,多年来始终安分守己,专心用音乐取悦皇帝。
因此,收到李广利可能投降匈奴的消息后,刘彻没有立刻下旨处死李延年,而是将李延年关押掖庭,等消息确凿无误再行发落。
“若李广利当真已经投降匈奴,李延年杀了也就杀了,无非是听人奏乐时会生出有几分怀念,倒是髆儿……”
刘彻叹了口气:“朕对李广利并无太多期待,但朕没想到他竟敢投降匈奴!”
“李广利贪生怕死,辜负了陛下的期望,罪该万死!”
内臣们纷纷附和。
刘彻看向卫青:“仲卿以为此次该派谁出使匈奴,探查李广利生死?”
“此事……”
卫青知道皇帝此举名义上是派使者前往匈奴王庭确定李广利是否已经投降,实际是让汉使在匈奴王庭杀死李广利或劝李广利自杀,保全五皇子刘髆名誉。
思来想去,卫青决定推荐苏建之子苏武。
“陛下,苏建之子苏武年少强壮,为人刚毅仗义,精通匈奴语言,可为汉使。”
“好。”
刘彻应允,命人传苏武入未央宫受命。
“喏。”
……
得知苏武将被任命为汉使出使匈奴,李令月先是一愣,随即对上官婉儿道:“苏武是忠义之人,不可让他在北海牧羊。”
“但是——”
上官婉儿深表忧虑。
李令月道:“史书记载,苏武于天汉三年出使匈奴,卷入王庭叛乱,被扣北海牧羊,而这一世,元封四年之后无元封五年,苏武出使匈奴的时间从天汉三年(公元前100年)提前到太初二年(公元前105年),出使目的是探查李广利是否投降匈奴,可见北海牧羊未必会再次发生。”
“婉儿明白了。”
上官婉儿对李令月一向言听计从,何况李令月此刻的分析颇有道理。
“找机会提醒苏武,让他出使匈奴期间务必小心谨慎,不可轻易卷入王庭争斗。”
“喏。”
……
苏武得皇帝任命,担任汉使前往匈奴王庭,与匈奴交换国书、观察匈奴王庭局势、探查李广利是否变节。
接过象征汉使身份的节杖时,他激动得身体发抖,连声道:“微臣必定不辱使命!”
“你是苏建的儿子,朕相信你一定能像你父亲一样立下足以封侯的功勋。”
“微臣遵旨!”
苏武双手高举节杖,叩头谢恩。
“此次任务可能有危险,朕会让冠军侯选一武将作为副使与你同行。”
说到这里,刘彻看向霍去病:“副使人选定了没有?”
“已经确定,父皇可要——”
“你做事,朕一向满意。”
刘彻从不干涉霍去病的军事行动,绝对信任卫青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