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雪晴后,若有冻死者,朝廷出资集中掩埋。”
“喏。”
“长安尚且如此,地方的情况恐怕……”
“所以我才想在上林苑寻一处风水宝地修建观庙为父皇和大汉祈福。”
刘旦自作聪明地插嘴。
李令月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事究竟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我……”
“百姓现在最需要的是果腹的食物和驱寒的炭火、暖被,”李令月冷峻道,“在上林苑周围寻风水宝地修筑观庙一事,三皇弟切莫再提。”
“——四皇姐就这么不希望我在父皇面前有所表现?”
刘旦不服,觉得刘姣是嫉妒他,担心他因为此举得到父皇的嘉奖。
在嫉妒情绪的驱使下,他阴阳怪气地嘲笑道:“听说四皇姐并不反对你的鹏儿和五皇弟一起封王?”
“丞相正率领朝臣们议论此事,等他们讨论出结果我再表明态度也不迟。”
“表明什么态度?是不是朝臣们一致反对此事,四皇姐就公开要求他们必须赞同给你长子封王?”
刘旦口出狂言,咄咄逼人。
李令月见刘旦如此不知死活,也不再顾及情义,冷笑道:“让鹏儿和五皇弟一起封王是父皇的意思,你要违逆父皇吗?”
“弟弟不敢,但弟弟不接受。”
刘旦昂头,态度倨傲。
李令月:“那你必须想办法让父皇放弃。”
“……”
刘旦顿时沉默。
他畏父皇如猛虎,怎么敢——
吱——
殿门再次推开,内臣进入,禀告道:“两位殿下,陛下让你们过去。”
“好。”
李令月起身,看向刘旦。
刘旦不情愿地跟在皇姐身后走进大殿,被扑面而来的肃穆浓香熏得险些喘不过气。
“父皇如今每日至少修仙打坐两个时辰,期间会焚香吸引四方神灵,天长日久,室内难免浓香沉淀,气息肃穆。”
李令月向呼吸不畅的刘旦解释其中缘由。
刘旦知道父皇迷恋修仙和长生不老,闻言自然不敢有丝毫异议,甚至主动深吸一口气,装模作样的感慨道:“不愧是吸引神灵的香,儿子才置身其中便感觉全身穴窍通畅,耳聪目明。”
“朕虽年迈,却没有昏聩,别在朕面前说这些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假话!”
帷帐后,刘彻发出不满的哼声。
刘旦闻言,吓得赶紧跪地:“父皇,儿臣方才是——”
“听说你召集堪舆师要在上林苑附近寻一处风水宝地修筑观庙为大汉祈福?”
“确有此事。”
刘旦抬头,战战兢兢。
殿内此时烟雾缭绕熏香浓郁,刘彻又坐在帷帐中,视线被烟气和纱幔双重阻隔的刘旦只能凭语调起伏依稀判断父皇此刻的心情。
“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因为……因为父皇的训斥、师长的教导,儿臣已经幡然醒悟,想为大汉做一些该做的事情。”
“该做的事情?不得朕的允许便召集堪舆师要在上林苑附近修筑观庙也是该做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上林苑是皇家的土地?动用上林苑的一草一木都必须得到朕的允许?”
“儿臣……儿臣不敢忘……儿臣……”
刘旦下意识擦了擦冷汗,道:“儿臣是想先相看好风水宝地,再将修筑观庙一事禀告父皇,请父皇允许儿臣在风水宝地修筑观庙为大汉祈福。”
“呵!”
刘彻不信。
刘旦见状吓得赶紧指天发誓:“儿臣愿以性命起誓,儿臣对父皇向来赤胆忠心,修筑观庙一事更没有丝毫邪念,儿臣是真想将风水宝地作为惊喜献给父皇。”
“从你不经朕的允许召集堪舆师在上林苑附近勘测风水宝地开始,你就已经有了邪念!”
“父皇——”
“以你的愚钝万万生不出这等想法!这事究竟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他现在哪里!”
“他也是……”
“果然有人给你出主意。”
刘彻冷声打断刘旦:“朕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把此人交出,此事便作罢!若是你一意孤行包庇狂徒,朕——”
“父皇!我是你的儿子!你不能这样对我!”
刘旦大急,高声呼喊:“我承认我经常做蠢事,可我对父皇一片赤诚,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大汉江山社稷。”
“然而对朕而言,你老实待在封地什么都不做对大汉江山的贡献胜过你做过的任何事!”
刘彻努力压抑对愚蠢儿子的不满。
刘旦听到这里,知道父皇对自己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喜爱,哭泣道:“父皇,你可知道为了你的长生大计,我每日都翻阅古籍寻找炼丹秘术和配方?我还大量召集方士让他们炼药,用燕国的死囚测试丹药是否真的能够让人不死……如此兢兢业业忠诚不悔,为何只能换来父皇的厌弃……我……我不甘心……我……”
“炼丹?”
刘彻来了兴趣:“你一直在燕国为朕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