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都尉可以。”
刘故建议道:“他虽是呴犁湖的兄弟,却选择归顺大单于。”
“万一他离开王庭后背叛我?”
“他不敢。”
刘故笃定地表示:“他连追随呴犁湖去大汉的勇气都没有,拿什么背叛大单于?若他真不知死活利用出使安息的机会背叛了匈奴,匈奴反倒可以趁机出兵安息!”
“——原来你打着这种主意。”
詹师庐恍然大悟。
刘故道:“汉人说,师出要有名,如此才能进退适宜。”
“汉人的书确实蕴藏大智慧。”
詹师庐深以为然,道:“等我得到安息的土地,我也要按照汉人的规矩住进华丽的宫殿,享受美女的伺候。”
“大单于的梦想很快就能达成。”
刘故皮笑肉不笑地附和。
……
……
匈奴因为困窘潦倒的现状和打探到的关于安息的富裕软弱描述而生出攻打安息、占据他们的土地的想法的同一时间,长安又一次迎来正月初一大朝贺。
诸侯王们鱼贯进入,奉上黄金为主的贺礼。
刘彻笑容可掬地接受,并在诸侯王和百官的朝贺结束后,正式宣布给刘髆和刘鹏封王。
其中,刘髆为实封,封地在昌邑,为昌邑王,刘鹏为虚封,封号是他自己为自己选择的岳。
由于两人都是虚岁不过十岁的孩童,即便是实封的刘髆,封王后也不会立刻离开长安前往封地。他会继续留在长安,直到完成冠礼。
百官和诸侯王们早就被告知陛下的这个打算,如今封王诏书正式下达,不敢有半句怨恨,纷纷领命恭贺,强颜欢笑。
封王诏书下达以后,刘彻又召见各国使者。
匈奴使者率先进入大殿,献上昔日高祖被困白登城时派使者送给冒顿大单于的礼物中最为珍贵的几件以示友好。
刘彻从中常侍手中接过历经百年时光依旧莹润生暖的玉璧,叹息道:“历经百年,完璧终于归赵。”
“陛下所言极是。”
朝臣被刘彻言语中蕴含的沧桑与骄傲感染,纷纷潸然泪下。
随后,西域各国进献礼物,有制作精良的金银玉石物品,有擅长杂技、魔术、歌舞的美貌奴隶,也有闻所未闻的新奇植物种子。
尤其让大汉群臣感觉舒畅的是,参与大朝贺的几乎所有西域使者都能流畅使用汉语,虽然带着浓重的口音。
“主动接受汉化、使用汉语,不错,不错!”
刘彻对西域各国的驯服表现非常满意。
事实上,如果没有发生燕王刘旦薨逝这则插曲,刘彻的心情会更加开朗。
想到这里,刘彻低头,看向刘胥:“胥儿怎么沉着脸?”
“父皇,我……”
刘胥努力挤出笑容:“儿臣难得出席这种场面,心中恐慌不安,难免神情严肃。”
“朕知道你为何面色沉重,朕不怪你。”
“谢父皇。”
刘胥欲哭无泪。
……
朝贺结束后,诸侯王们被带去偏殿歇息,等待晚上的皇家宴席。
以往,诸侯王们聚在一起难免对国家各种事情发表意见,肆无忌惮地发泄不满,完全不担心隔墙有耳。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是诸侯王,只要不做谋逆之事就可以一生嚣张跋扈无所顾忌。
但是这次,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刘旦的死震撼了他们。
平生第一次,他们意识到死亡的无处不在!
陛下连亲儿子都能说杀就杀,何况他们?
“果然,陛下对我们是仁慈的。”
某个诸侯王自嘲地说道。
其余多位诸侯王纷纷干笑附和。
尤其是曾经被皇帝、皇太女正面敲打过的几个诸侯王。
无尽的后怕笼罩心头,脑海中净是当日的敲打言语。
“回封国后,我要做个什么都不过问也什么都不关心只会躲在王宫里逍遥快活的废物。”
“说得好像你以前不是个废物。”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此一时非彼一时。”
“唉……”
叹息间,刘胥走进偏殿。
众人见刘胥到来,纷纷避开。
刘胥不解,询问与自己关系较为亲近的诸侯王:“你们为什么避开我?难不成……”
“我们担心你难受,不敢和你说话。”
几个堂兄假惺惺地安慰刘胥。
刘胥干笑两声,走到刘据身边:“大皇兄——”
“四皇弟?”
刘据神情诧异。
“父皇对三皇兄和我的母亲是不是真的没感情?”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刘据越听越迷糊。
刘胥道:“自古母以子贵、子以母贵,我们兄弟如此不得父皇喜欢,想必我们的母亲也不曾得到父皇的宠爱。”
“父皇对后宫向来一视同仁,唯有大汉江山永远在他心中。”
刘据不敢妄议刘彻又不能刺激明显有些不正常的刘胥,只能婉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