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弟喜欢她们?”
“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这么可爱的孩子?”
说到这里,刘髆突然叹息道:“可惜我已年满十岁,至多再过五年就要离开长安去往封国,没有父皇传召,每年便只有八月祭祖和正月大朝贺时能够回宫见五皇姐和她们……”
“你想留在长安?”
“可能再长大一些会觉得去封国很好,但是现在……”
刘髆脸上满是对未来的不安和惶恐。
“现在怎么?”
李令月觉察有异,追问刘髆。
刘髆不说话。
李令月于是示意宫人带刘髆去偏殿和刘鹏、刘凤一起吃糕点、玩五子棋游戏,却把陪在刘髆身边的几个女官留下,说是要赏赐绫罗金银给她们。
说话间,刘髆随宫人离开。
李令月取出一袋小金豆赏给这几个女官,另每人分发上等绸缎五匹。
“谢殿下恩典。”
女官们欢喜领受。
“你们专心伺候五皇弟多年,本就劳苦功高。”
“奴婢们不敢居功——”
“不敢居功的话倒也不必现在就说,”李令月敲打道,“五皇弟生母早逝,母家也没有人,多年陪在他身边的你们对他而言是堪比至亲的人。”
“殿下的意思是——”
“你们要早早把握机会。”
李令月直言不讳。
“奴婢……奴婢……”
女官们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李令月补充道:“五皇弟性格忧郁善感,容易对长久陪在身边的人产生浓厚的感情。”
“——奴婢明白了!”
确定皇太女有成全意图的女官们躬身谢恩。
李令月见她们如此知进退,勉励地点了点头,随后直言问道:“近来可有人在五皇弟面前说闲言碎语?”
“闲言碎语……”
女官们皱眉思考过后,想起一件旧事:“……殿下前些日子不知为何突然要出宫探望广陵王殿下,我等劝了很久才勉强拦住。”
“五皇弟和四皇弟几乎没有往来,怎么会突然……”
“奴婢们也是觉着奇怪,怀疑有人在殿下面前闲言碎语,但是又……又怕没有证据胡乱禀告惹出祸端。”
“没有证据的时候确实不能乱说话。”
李令月微笑着,暗示伺候刘髆的女官们要小心谨慎,别让后来人捷足先登。
“谢殿下。”
女官们心领神会,连连点头谢恩。
……
……
由于消息通畅,加上刘故这个左贤王平日里行为仁慈,颇受王庭上下爱戴,以至于左贤王率领王庭数万人向东行进投奔大汉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用了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才从王庭传到目前正率领大军准备度过崇山峻岭的詹师庐耳中。
“什么!左贤王背叛了我!”
听闻消息,詹师庐大怒,拔出匕首刺进木案:“他这么迫不及待地找死吗!”
“大单于息怒,左贤王对大单于向来是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背叛大单于的事情。”
随军出征的多位匈奴小王以前受过左贤王恩惠,闻言纷纷为刘故说好话:“我等以为此事必有内情,很可能是我们的敌人为阻止大单于西征而造出的谣言!”
“谣言……”
詹师庐冷笑。
他知道且鞮侯擅长做戏笼络人心,可他没想到如今竟然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左贤王且鞮侯对他始终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背叛!
可恶!
不能忍受!
杀!杀!杀!
短暂的杀意攻心后,詹师庐的情绪逐渐稳定,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笑容:“你们说得很对,且鞮侯对我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我刚率领大军离开王庭,他就立刻做出背叛我的事情!这一定是我们的敌人为了阻止西征而捏造的谣言!来人,把这个试图传谣动摇军心的家伙拖出去砍成八块!”
“遵命!”
亲卫们一拥而上,将报信人拖出大帐处死。
随后,詹师庐又道:“敌人不惜编造一戳就破的谣言也要动摇军心,可见他们如今正无比害怕!我们应当抓住时机尽快翻阅崇山峻岭,将他们的粮食、女人、金银还有丰美的水草都变成我们的东西!”
“大单于威武!大单于必胜!”
王帐内的匈奴小王们知道詹师庐性情,不敢有任何忤逆言语。
“至于王庭那边——我相信左贤王的忠诚,也一定会在大胜之后奖励他的忠诚。”
说完,詹师庐走出王帐,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双手握拳,双目喷火:且鞮侯,你果然还是背叛了我!
但他并不感到失望或是愤怒,因为从集结大军踏上远征道路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想过返回王庭。
今非昔比的王庭和留在王庭的老弱病残们本就是詹师庐刻意留给且鞮侯的。
“可惜你天性胆怯懦弱,即便猜出我可能一去不返,依旧不敢留在王庭,而是选择向大汉皇帝摇尾乞怜……跪在地上做汉人的狗……”
说到这里,詹师庐脸上渐渐浮起嘲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