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宛若道:“敦煌郡对我而言非比寻常,我想在敦煌郡等待大限到来。”
“可是我……”
“我能给的都已经给殿下,现在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感受到宛若的坚决,李令月点头:“——我答应你。”
“谢殿下。”
……
……
使者得到金文拓本和拓本的今文解释后马不停蹄赶回建章宫:“陛下,微臣不辱使命,从皇家书库取得金文拓本。”
“好。”
刘彻看了眼使者双手高举过顶的丝帛,吩咐道:“去把那自称神女的赵姓女子带过来。”
“喏。”
中常侍得令,躬身退下,不多时就将赵姓女子领到刘彻面前。
刘鹏和刘凤兄弟也问询赶来,兴致勃勃地盯着赵姓女子。
遭遇如此多人注视,女子难免神色惶恐:“草民……草民……”
“这里有一份金文拓本帛书。”
刘彻让中常侍将包裹拓本的丝帛交给赵姓女子。
中常侍欲打开丝帛表面系带,却被刘鹏阻拦,道:“神女的左手自幼不能伸展,必定已经习惯做事时不用左手。”
“鹏儿言之有理。”
刘彻认同刘鹏的话,让中常侍直接把丝帛交给赵姓女子。
中常侍会意,故意在将丝帛递给赵姓女子时玩弄花样,将捆绑丝帛的活结变成死结!
见此意外,女子脸上划过显而易见的尴尬。
她强作镇定地用握拳的左手和正常的右手一起接过帛书,放在案上,在众人的注视下尝试数次终于用右手解开被打死结的系带,已是满头大汗。
此情此景,刘彻表情越发微妙。
他不介意下面的人编造神迹哄他开心,但他讨厌愚蠢的骗子,更不喜欢简单到能被当众拆穿的把戏。
“这是一份金文拓本,你能读懂?”
“草民……草民……”
赵姓女子吞吞吐吐。
要知道,这些金文拓本记载的几乎全是西周时期甚至更古早的殷商时代的事情,内容晦涩难懂,所用文字更是早在春秋战国时就已接近失传,只有世代修史的家族能勉强认识几个。
赵姓女子显然也确实有些本事,对着晦涩模糊的金文拓本反复思考许久,终于抬头,道:“草民无能,无法读懂全部金文拓片,只勉强识得其中部分。”
“能识得部分也已足够不凡。”
刘彻阴冷夸赞,言语间暗藏嘲讽——这装神弄鬼的女子此刻表现越优秀,越说明她背后之人图谋深远,且身份非比寻常。
赵姓女子不知刘彻早在让她解开打死结的系带时就已完全不信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得到夸赞,心中长舒一口气,指着金文拓本上为数不多的字形熟悉、能牵强附会做出解释的文字一番口舌铺张,洋洋洒洒,口若悬河。
刘彻静静倾听,不动声色。
……
一炷香的时间后,赵姓女子结束对金文拓本内容的解释,紧张等待皇帝的赏赐。
刘彻却看向刘鹏和刘凤:“鹏儿,凤儿,你们觉得她的解释如何?”
“牵强附会,不知所云。”
刘凤当场表达不满。
刘鹏不说话,冰冷的眼神证明她对赵姓女子怀有极深的成见。
“朕也觉得她的解释……”
“陛下,金文早已失传,五经博士们的解释未必就是正确的解释,何况草民——”
赵姓女子试图用自己年轻姣好的面容获得皇帝的垂怜。
可惜刘彻对神女的兴趣并没有赵姓女子身后的主使者以为得那么浓郁。
确定此女招摇撞骗的刘彻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女人:“你的左手真的无法打开?”
“草民的左手自小就不能打开。”
赵姓女子骑虎难下,反复重申强调。
“不能打开……”
刘彻看向刘鹏:“鹏儿,你去展开她的左手。”
“大父,这——”
刘鹏陷入为难。
刘彻:“为什么犹豫?”
“大哥心软,担心当众展开这女子的左手会害女子丢了性命。”
刘凤直言不讳。
刘彻:“鹏儿是如此想法?”
“陛下……”
刘鹏不敢正面答应。
“既然如此——”
刘彻看向刘凤:“凤儿,你来试一试?”
“大父,若凤儿能够展开这女子的左手,大父可以饶她不死吗?”
刘凤调皮求问。
刘彻:“欺君是死罪,不过既然凤儿为她求情,朕倒是可以网开一面,饶她不死。”
“谢陛下慈悲!”
说完,刘凤走到赵姓女子身前,绕着她走了一圈,笑盈盈道:“姐姐刚才都已听到,欺君是灭三族的死罪。但如果你允许我展开你的左手,陛下就饶你不死。”
“草民……”
赵姓女子一阵动摇。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失败意味着什么,可如果——
想到此处,赵姓女子咬紧牙关:“草民对陛下无半点欺瞒,草民的左手确实从小不能展开。”
“那我可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