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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古代言情 > 惊蛰(古言,1v1) > 37/心意动
  温芸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缩在一个宽大的怀抱里。大概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清醒,温芸还下意识地确认了气息的主人。
  目光可即的衣纹,银线缠着金丝绣的竹样,自然是萧寒山无疑。然肌肤之亲后,他们都没有过这种全纳式的怀抱。只是她乱动时,他会用宽阔的两臂圈住她。再细看,她那两只不安分的手更是紧紧缠着萧寒山的腰间。
  此刻她的手指的微微颤动出卖了她,想的自然是最直接的触感,随后如霞般的红意才慢慢地爬上了温芸的脸颊。
  她刚想藏起自己不受控的小心思,眼神便心虚地往上瞟了瞟。
  瞬间与萧寒山对视。
  过了一怔,温芸紧闭着眼,连卷着被褥就滚到了床榻的边沿,仿佛能逃似天边的速度。
  萧寒山本是闭着眼小憩,她晚上睡得极不踏实,他向来神思警觉,自然也基本没有真的沉睡过。约莫是辰光刚至,程玠岁就把药差人送到了府,温芸不知道,自己已然在无什么意识的时候喝下过一盏苦得发涩的药。
  自然,温芸醒来时的小动作,也很轻易地被萧寒山发现。也发现了她病后神思混沌,不似寻日里机灵,睁眼还对着怀中发愣,脸还不自主地红透了。
  她转身过去刹那,他更见她脸颊边的红意。
  眼见着她要撞上床脚,萧寒山伸手轻轻用力,就把她捞进了原先的怀里。还散着点温芸日常用的桂花头油味。
  温芸心里早已骂了自己那两双手好多遍,从前爱乱抱被褥也就罢了,贴着萧寒山便也要乱抱,她没有想着吃他便宜的意思,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萧寒山强迫着她对视,有些好笑地瞧着她面带尬意,“抱也抱了一整晚,跑什么?”
  温芸烧得有些脑子乱乱的,便也拽着被褥,水灵灵地盯着他半含打趣的眼,却是半天也吐不出个字来。
  “嗯?”
  “令眠昏得不知人事,许是大人腰,抱着舒坦……”温芸下意识就把心里想法脱口,下一秒又在心里大喊不好,理智总是追着冲动跑。
  她虽然晚上的烧已经退了大半,迷迷糊糊,用沙哑的声音讲出这话,叫萧寒山哭笑不得。
  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舒坦?”
  待萧寒山说出这话,话里的意味便又颇多了。温芸也不再是小姑娘,当然听得出他言外之意。且怀疑是他非要这般引她的思绪过去。
  温芸知道自己话泼出去收也收不回来,只得忍着喉咙的沙哑喃喃,话软了下去:“乱讲的……令眠不是故意的……”
  实则她思绪乱成麻。
  毕竟她昏昏醒醒的,神经最脆弱的时候,是他环着她的。那她再抱回去,顶多算是礼尚往来。
  看她迷糊的样子,他低低有笑意。但瞧着样子,比昨日好了不少。
  手顺着心意就压过了她有些零碎的发顶,又转而覆上了她的额头。
  温芸撇过眼,他的手寻常都是冰凉的,这会好似因为肌肤相抵变得温烫,他的存在感太高,温芸觉得这场没来由的高烧又席卷而来了。
  暖阳懒散顺着帘子泻下,温芸猛地从他怀里撑起身。
  院里静悄悄的,温芸再转眼看辰光,估摸着应已接近午时,再转眸看了看也已穿戴整齐,徐徐坐起的萧寒山。
  他陪她,所以没有上朝吗。
  萧寒山整理着外衫,一边拢起床帘,“饿么,饿的话叫知夏传膳。”
  温芸顺着话音抬了抬头,眨了眨眼,又清了清嗓口,“大人吃过了么?”
  墨般的眼瞧着温芸,挑了挑眉,“你说呢?”
  她这么紧抱着他,他哪有空隙去用膳的。温芸觉得自己也是烧糊涂了,话开始不经脑子就往外蹦。
  “以后晚上少站风口。”萧寒山又道。
  萧寒山知晓她病来,许是罗守远脱口而出了吧。毕竟那是个对着主子忠心不二的木头。
  温芸默默点了点头,“令眠知道。只是前夜难眠,往院里走了走,不经意受凉……”
  “给大人添麻烦了。”温芸后又小声地补道。
  又是低眉顺眼,萧寒山莫名有些看不惯。
  “体质差,多注意。不然叫知夏盯着你。”
  温芸听了顿时眉头紧锁,就差五官拧在一块。原以为离了温府,好歹小娘与知夏几个远了,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她,这下好,萧寒山若开口,知夏估计心惊胆战做表面功夫。
  不过,这是一趟她真的成了亲的实感。以往叁灾六病的,爹爹兄长是请大夫勤,真正睁眼闭眼陪在身边的,想来也就小娘和身边几个贴身伺候的丫头。
  往常她对着萧寒山,总要再叁思量,才说话,行事,然她一病,精气神就弱下去,说什么做什么反应不来,心里只得默默腹诽,他说的话,并无差错,身体终归是自己的。
  “没有怪你。”他又补。
  意思是,不麻烦吗。
  温芸思索着这个问题良久,用膳的时候还对着这话稀里糊涂的。
  她往日真的没有与萧寒山做夫妻的实感,因为没有具象感知,更没有想象力能将她与他放在夫妻的框架里展开。
  故而,从一开始,她早就做了所有问题都没有答案的准备。
  也没有办法去给所有问题写下一个自以为是的答案。
  用过膳后,温芸又觉得头有些昏沉,风寒是这样,鼻子堵住气,做什么都不利索,也不舒坦,索性就滚在床上熬过煎熬的时刻。倒是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如何,喉口的疼肿消下些许,腹部不时的阵痛已然好了许多,倒没有刚来时那般的气势汹汹,仿佛腹部翻江倒海般扭曲在一块。
  知夏瞧见温芸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天色渐晚,几乎只有微弱的霞光躲在山脚,故而屋里早点起了烛火。
  “小姐,你醒的可巧。太师要去处理公务,刚走没多会呢。”知夏一刻也没松神,和温芸对上了眼,便立刻伏到了床榻前。
  温芸和知夏这一日都没什么单独相处的时间,温芸有些事情自然也无法问出口。幸而萧寒山给了她个气口。
  她知悉地点了点头,又拉过知夏的手,“萧大人……他今日一直在吗?”
  知夏轻笑:“是呀。夜里也是萧大人亲自守着小姐的,白天萧大人特意告假了呢。”
  “哦。”温芸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
  “其实……萧大人待小姐真的挺好的……奴婢今日白天在外面守着,碰到那木头,弯弯绕绕问了些话出来。”
  温芸示意着知夏继续。
  “萧大人,说是向来不近女色的,别说红颜知己,青梅竹马都没有。奴婢又问那木头,萧大人待小姐好不好。”
  “那木头原本闷闷的,然后又点了点头。”
  知夏顿了顿,瞧温芸却不是她预料的反应,“奴婢原还想问……”
  温芸又抬眼,思忖了一阵,道:“你近日胆子愈发大了,你问这些,罗守远原封不动讲与萧大人,会怎么样?”
  知夏愣了愣。
  “奴婢叫他不许说了……”
  她话脱口而出,又好像不那么对劲。
  其实温芸听到,没有分毫动容是假的。
  萧寒山对温芸来说,似乎仍旧是团迷。只不过,吸引着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