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鸢:“……”
小鱼自然而然地俯身上前,吹了口气:“娘娘,不是你自个儿咬的吧?”
颜鸢:“…………”
小鱼眨眨眼:“娘娘?”
颜鸢默默把斗篷系紧了一些。
……
按照常例,皇后侍寝的翌日清晨,需与皇帝一同进过早膳,而后才是该上朝上朝,该回宫回宫。
如今的时辰,早已经过了早膳的时辰。
颜鸢心里发虚,有些不敢见楚凌沉,故而故意拖延时间,慢慢悠悠完成了洗漱才走到外间,却被告知楚凌沉一大早便有事外出,今日这早膳只能颜鸢独自享用了。
外间的餐桌上,依然是一桌的生无可恋全席。
颜鸢独自端坐,食之无味。
“听说陛下一大早就去了御医院。”
阮竹俯身在颜鸢身旁耳语,摇着头叹息:“……有点虚啊。”
颜鸢:“……”
阮竹道:“虚一些也不无不好,干柴在娘娘这里烧空了,就没空去小妖精那烧了。”
颜鸢:“……”
阮竹热切道:“娘娘,奴婢找同乡做的书房睡榻已经做好了,日常也可以烧一烧的。”
颜鸢:“………………”
阮竹:“……娘娘?”
颜鸢忽然觉得碗中的清粥又可以下咽了,只要能避开阮竹的谆谆教导,桌子她也能啃下去。
她不知道楚凌沉是不是干柴,昨夜那种情况算不算烧空了。
但是她心中有一个疑惑却渐渐发芽:
楚凌沉他昨夜……那些错乱的行径,应是对雪原中相伴过的宁白心有牵挂,再加上药效使然的结果。
可他知道宁白究是男是女吗?
昨夜梦中所见的前半段她其实并无记忆,单凭一场噩梦无法分辨真假。
如果是假的……
那楚凌沉对宁白……
就不是虚不虚的问题了。
……
第105章 迁怒
一直到颜鸢用完早膳,楚凌沉依然没有出现。
颜鸢也暗自在心里庆幸,昨夜一场混乱,她还没有彻底捋清楚自己的思绪,真的见了面,也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面对楚凌沉,他不出现最好了。
她在指引太监的带领下穿过乾政殿寂静的回廊。
路过昨夜的书房,颜鸢稍稍停步。
她不经意地朝里头看了一眼,忽然发现有些书房较之昨天有所不同。
书案上成摞的奏折不见了,只剩下干干净净的一张空桌子。
难不成楚凌沉知道了她偷看过奏折?
颜鸢心中一惊,脸上装作漫不经心问太监:
“陛下昨夜还说过公务繁忙,书桌上堆满奏折,可是今晨早起批奏折了?”
太监笑道:“娘娘有所不知,陛下本就是两地着政,在御医院里还有一个小书房,昨日的折子已经被人都送往小书房了。”
御医院里的小书房么?
颜鸢低头沉思。
也不知道怎的,忽然想起了那座位于御医院的后院的小楼。
小楼显然有一个阁楼,楼梯就建在小楼的深处,她曾经机缘巧合几次拜访,每次被洛子裘不着痕迹地引开注意力,不曾涉足过阁楼。
那里会是楚凌沉的“小书房”么?
如果魁羽营的文书不在乾政殿,会不会在御医院?
回望舒宫的一路,颜鸢的在谋划着,如何才能自然而然地再次拜访御医院,然后趁机摸到阁楼里去一探究竟。
却不想计划赶不上变化。
望舒宫门口已经人满为患,她一落轿,面前就浩浩荡荡跪了一地的宫人。
“拜见娘娘金安,娘娘千岁吉祥。”
“拜见娘娘金安,娘娘千岁吉祥。”
“拜见娘娘金安,娘娘千岁吉祥。”
颜鸢自入宫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的阵仗,满目都是衣香鬓影,半个宫的脂粉味扑鼻而来。
阮竹凑到她的耳畔道:“娘娘,他们是织造司与乐府司的女官们。”
宫中的织造司与乐府司?
颜鸢依旧反应不过来,这帮女官到望舒宫来做什么?
阮竹道:“娘娘您忘了么?太后已经下了懿旨,让您主理寿宴事宜。”
她说完就用鼻孔扫视了她们一圈,愤愤不平道:“这帮人之前对娘娘爱答不理,现在膝盖倒是一个比一个软。”
颜鸢一愣,后知后觉地记起来,如今她也是身上有差事的人了。
一想到再也回不去摸鱼养病的时光,颜鸢就有些气馁,她看着地上的钗环珠玉们,只觉得她们都是一个个讨债的,顿时心情更沮丧了。
她默默叹了口气:“诸位先入宫说话吧。”
……
其实此事说来也是尴尬。
后宫中不比前朝,一年到头的大事也没有几桩,其中太后的寿宴是每年秋日里最大的事情。
此等大事,自然不能等太后真下旨再动手。
寿宴上各宫妃嫔与太后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钗环,用什么香,舞姬乐工如何妆造,唱什么曲子跳何种舞,冠以什么吉祥寓意才显吉祥绵延,举凡种种,皆需早早就开始筹谋,真等寿宴临近太后下旨,就太过仓促了。
前些年太后的寿宴一直都是碧熙宫的那位贵妃娘娘主理的,所以今年打从开春,她们都就按照往常的流程与碧熙宫常有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