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去了洪村长那边,孙大也正在那里,接了她的信,最近忙着整海酱。
孙大让人去喊了两个人来。
早给孙大说过,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就纳入他的麾下,眼瞅着快过年,陆陆续续回乡了些人,孙大还真在洪家村找到两个兄弟。
两个洪家村兄弟,分别聊了几句。
孙大又让她去旁边,低声说起来:“有个人,也是从外面回来的,脑子不太好使,但也没太大问题,老实得很,力气很大,咱们人手不够,要不要……”
孙大所说的人,就是刚刚碰见的男子。
都是洪家村的人。
“底细”分分钟就出来了。
那个叫“石头”的男子,二十出头,不是“土生”,而是“土长”的洪家村人。
收养他的是一位洪家村的妇人,多年无出,孩子没养多大,突然发现不对劲,男人劝她把孩子扔了,女人不肯,最后,男人走了,只剩女人和这个孩子。
年初,石头跟人一起出去干活。
年末,掌柜的不要他了。
尽管干着更累的活儿,拿着最少的钱,可还是没有人愿意要他。
她也没多说:“你跟他说清楚,我们可能过年都回不来。”
“你,你同意了?”孙大却是露出惊讶的神情。
“很多时候,我想别人能给我一些机会,我也应该给别人一些机会。”
确定了洪家村这边的情况,她又赶着回淮安。
再准备着东西,就要马上出发了。
回淮安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路过繁花坊一带,没走几步,看见一堆围观群众。
有啥闹热?
反正也是路过,踮起脚来,拉长脖子,往里看了几眼。
光是那一看,她立马是哭笑不得。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木鱼脑袋?
人群正中间,一个肤色黝黑的男子,正以一敌三,他脚边躺着两个。
“都给我滚开!谁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让你们一个个躺下,再也起不来!!”
男子只是一声吼,他周围的三人纷纷退开。
其中一人说道:“你,你不要太过张狂!有种的,你就不要走,在这儿等着,我的兄弟们马上就到了!”
“我没工夫跟你们几个黄毛小子折腾!”
“站住!不许走!”
“放开——”
男子的胳膊被抓住,吼了一声,随即,胳膊一甩,那拦住他的人,竟被扔向了人群。
几个看热闹的群众反受伤。
也不过这一会儿的时间,来了十来个人,群众自动退开,那些人把男子围住。
“今日又是硬闯又是伤人!要么赔钱,要么留下一条命来!”
“来啊!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话音起落间,十几人混在了一起。
躲在角落里的观众——她扯开嗓子吼了一句:“衙役来了!”
哦豁。
没人搭理她。
最后的最后,付了钱,她才把人领出来。
“你救我作甚?!”
明明是她救了人,反而被对方——张五黑,吼了好几嗓子——震耳欲聋!
她也猛足了劲儿吼上两句:“你去打什么架啊?你不是去找人了吗?”
“我是去找人!可……”张五黑没了声音,闷着头,往前走,走了几步,在路边一屁股坐下,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她跟着在旁边蹲下。
都没说话。
等了好阵子,张五黑还是捂住脸。
她买了包子。
就在旁边吃。
“让他们把我打死得了……你为什么救我?”
语气已经好了许多。
她递过去一包包子。
“为什么啊?因为……”
张五黑抬头,接住包子,看着她,等她的原因。
她吃完了包子,才咧嘴笑了笑:“因为相逢是首歌,哈哈哈哈!”
第110章 大姨姐的前亲戚
“这淮安怎比咱京师还冷几分?”
小路子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朝半空哈了口气。
热气从嘴里出来,立马变成白色的雾气。
忍不住跺了跺脚。
旁边牵马的人,却是暼了他一眼:“都说了是冻害,能不冷吗?”
小路子拿眼瞪越风,见他穿了两件薄衣而已,胸膛高挺,半截脖子还露在外面,他赶紧缩了缩脖子,跑去取包袱里的东西。
一瞧见从驿店里出来的李砚,他立马过去:“公子,还是戴上个围领的好,切莫入了寒气。”
越风也说道:“确实如此。”
李砚戴上了围领。
一行三人继续往前。
到达淮安城外时,刚好未时初。
三人尚未用食,也没立即进城,因为他们的目光被城外几处安置点所吸引。
隔了一段距离,就能清楚看见北门外的几座茅草屋,形类似于营房,比普通屋子更长更宽,虽然只是茅草屋,看起来十分结实,木桩,房梁,捆扎起来的茅草,还有……篾条板子?
走近了才看清一块块篾条板。
站在草屋门口,往里一看,能看见木板床,干草和被子。
“让让!”
一个孩子从三人身边过,径直走向草屋的一个角落。
孩子经过的时候,李砚注意到孩子手里捧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