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旁边的李砚。
使了个眼色。
对方没有反应,还是视而不见?
呃……那她就拉了他一下。
“你跟我过来下……”
话还没说完。
李砚就稍微推了下,离她远了一些。
她瘪了下嘴。
一把抓住李砚的胳膊,夹着她往一间屋子里去。
“我知道你生气了,我打乱了你们的计划,是不是?但是……你明白我的但是,咱们来都来了,而且多了个留下的理由,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李砚看着她:“你不必如此。”
“不必怎么样?”
他不说话,只是移开了视线。
“不必委曲求全,还是不必……你想说我引诱他,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不想看他,重重“哼”了一声,她转身出去。
“微……”
只听见那么一声。
她已经离开了屋子。
径直走向哈姆达,朝着她吼了句:“快点,跟上!”
哈姆达往后看了看,点头哈腰:“是,好好好……”
两人出了驿店。
前来报信的人骑了马来,哈姆达先上去,再向她伸手,她本想往后看一眼。
忍住没那么看。
因为没听见后面又跟上来的脚步声。
拉住那只手。
立即上了马背。
一路飞驰。
草原上的马,还是不一般啊,瞧着不怎样,这一跑起来——那可是去了半条命。
跑了接近二十分钟。
下马。
那叫一个晕头转向,两眼麻麻扎扎。
深呼吸。
努力调整呼吸频率。
哈姆达却是一个劲儿催她走,她吼了回去:“走走走!这就走!”
本是晃晃悠悠,走了两步,吼了两嗓子,人倒是好了不少,这才看清眼前的场景来。
不知马儿把她带到了哪里。
这里是一处山坡背后,倚靠山背,几处较之华贵的帐篷,其底下还有着木头搭建起的“地基”。
其中一个帐篷前,进进出出不少人。
当然,也围了不少人。
大多数人神情担忧,或是紧张,也有几个面上是惶恐不安。
哈姆达的大哥,土木盆盆,就正在帐篷外,他在跟人说着什么,像是在争辩。
与此同时,尤思烈掀开帐篷,大步从里走出。
一看见土木盆盆,他一顿劈头盖脸的骂过去。
土木盆盆低着头,一边攥紧了拳头,紧接着,他抬起头看向这边。
哈姆达一路小跑过去。
她落后几步。
土木盆盆带着语气问道:“你去哪里了?”
“贵人还没好?唉,我又不懂医术,真是可惜不能帮上忙。”说着,哈姆达看向尤思烈,伸手向后侧:“父亲,实在不行,我们不妨让她试试,在中原一带,她可是一位有名的医师!”
“她是医师?”
几双眼齐刷刷看过来。
土木盆盆续道:“哈姆达!你不要胡说,事关重大,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哈姆达?”
哈姆达并不着急说道:“柳医师在淮安城还有一间医馆,光是一日,能有好几百的病患!”
“胡言乱语!”土木盆盆往前走了几步,指着她,却看着哈姆达:“一日怎么可能有几百的病患,难不成是瘟疫?父亲,你不要轻信他的话,那边……胡医师已经尽力,如果让他胡来,咱们可就脱不了干系。”
哈姆达冷冷一笑:“现在的这样,我们就能脱得了干系?这件事,要是让……知道了,整个马王场……”
关键词词汇,哈姆达用了一种当地语言。
哈姆达话说到这里,尤思烈并未做好决定。
且从他的神情来看,倾向于选择土木盆盆所说的话。
她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帐篷里传来一声叫喊。
“啊——”
伴随着什么东西破碎的声响。
“阿耶!”
“阿耶!你醒醒啊,阿耶!”
尤思烈快速朝帐篷跑去。
土木盆盆紧紧跟着,哈姆达看了眼那边,回头看了眼她:“跟我来。”
一行人都往帐篷里去。
等她挤进帐篷,里面已经有几十号人。
左右两旁跪着二三十人,一个劲儿的哭,男的女的都哭。
在帐篷中后方的榻上,正躺着一个面色发青的中年男子。
一侧蹲着个女孩,瞧着十五六岁,不远处,站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愣愣的模样,双眼红通通的。
“阿耶,不要……不要啊,阿耶……”
女孩说了一连串的话,但她实在是听不懂。
另一侧有个医师打扮的老头子,一个劲儿摇头:“不行了,他这是着风神带走了,你们不要哭了,让他安详的走吧。”
医师这话一出,当即,帐篷里的人哭得跟恼火了。
紧着,医师左右看看,向后退了几步。
尤思烈一把抓住那医师:“你必须把他医治好!他要是走了,你也别想活命!”
医师瞪眼:“尤思烈,你可不能这样!可不是我不能医治好他,而是风神,风神要他的命!你要人,你找风神去,别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