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跟着长叹一声。
“姐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谁知道改明儿我又碰见些什么?”
“呸呸呸!你少胡言乱语!”
她反而笑起来,搂着芳草的肩膀:“无妨无妨,哪怕是一无所有,谁来这世上不是一无所有?”
芳草挣脱开来:“你可真奇怪!你听听你自个儿都说了些什么?”
芳草气呼呼往后退两步,拐角,好巧不巧出来个人,她一下子撞上去。
被芳草撞着那人原本是一脸灿烂。
此时,倒非美人投怀,而是他着实被重重踩了一脚。
“谁特娘——”
芳草反应倒是比对方快,瞥了眼,急忙稳住身子往来时的路踉跄几步。
随即。
当头男子身后露出俩大汉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光天化日之下,已然张着血盆大口,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好了,这也不是末世剧场。
“咳咳。”柳微拉了把芳草,站在她面前,看了眼正伸手准备抓住“肇事者”狠揍一顿的汉子,望向后面盯着自己脚瞅的男子——伏义才:“伏公子,咱们可真是有缘啊。”
“是你?”伏义才挤着眉。
“伏公子眼神真好。”
“本公子眼神自然是好,不像些狗东西,眼……”伏义才往后看的眼神,明显是愣了下。
伏义才忽然没了声儿。
她在这时看向他身旁另一人,不是家丁奴仆,而是伏义才的新晋好友。
“咱俩也是有缘?”
如今的周胜跟以前大不相同,尤其是衣着打扮,品味似是上了一个阶梯,以前是暴发富级别,现在反而低调许多,懂行的人一看,反而是知道还是真有几分底子。
气质变了几分。
周胜竟跟她作了个揖:“柳大掌柜,别来无恙。”
“哟?”没忍住的惊讶:“周掌柜莫不成去混了几日私塾,举止有礼,言谈得当,不一般啊?”
“确实是混了几日,识了几个字。”
忍住抓后脑勺的冲动。
周胜确实是……难不成里面换了个?
“我还赶着出城,不打扰你们了,伏兄,咱们下次再好好吃一壶酒!”
“贤弟这次走得匆忙,我就不送了,等你凯旋,必定去金满楼吃上一桌子好的!”
她拉着芳草走开。
周胜这人有些蹊跷,怎么,又要出去?
提到这个她不免有些尴尬。
她这边停了桃夭的铺子,美人坊的业务在其他地方似乎是真不错,要不要……得了,心思太多,别到时候啥都整不好。
周胜在外面能顺当,估计少不了后面的力量,货运可是个大问题。
她这边走边想,有脚步跟上来。
“柳掌柜怎么走了?”
她瞥一眼跟上来的伏义才。
“柳掌柜近来如何,不如我请你吃壶酒?”
“有事说事。”
“不管怎么说,咱们是同业,如今柳掌柜有难,作为前辈怎么都该拉你一把。”
这话把她整蒙圈了。
“怎么拉我一把?”
伏义才扬起脸,笑了起来:“你们造纸坊的生意,近来是不好吧,做纸,我们伏家可有百来年,你们定然是抵不过我们家的,但我伏某人还是佩服你的勇气,不想把你逼到死路。这样吧,让你妹子给我作个姨娘,我就帮你们纸坊一回。对了,隔两日,新书坊支起来,你妹子还可以给我去管铺子!我伏家的纸坊,书坊,在这淮安一带,甚至是东洲,那可都是这个!”
伏义才竖起大拇指。
而她继续蒙圈。
“啥?”
伏义才指着芳草:“这是你那妹子是吧?”
伏义才看芳草那眼神——要是给孙二看见,那可以当场掏出来做一盘下酒菜。
好。
可以打住了。
“你看。”
她一抬腿,手就从筒靴里拔出把匕首。
伏义才脖子往后缩:“你,你干嘛?”
“看见了吧,再说这话,不,有这心思……”她将实现一点点往下移,停在一处,手里做了个“刺”的动作。
“伏义才,我不同你开玩笑。”
伏义才急忙躲到壮汉身后:“呸!给我作姨娘,那都是抬举!还……还敢……”
拉着芳草走了。
“今后你出门,让石头跟你一路。”
“姐,我不怕。”
“你不怕?”心里嘀咕着芳草不怕她都怕。
芳草还摆了下手:“他这种人就是耍嘴皮子。”
伏义才只是嘴上那么一说。
现在的确是嘴上那么一说,但他有钱啊,周边的人为了他兜里的钱,可是愿意替他出这个手,实现他的嘴上一说。
她还是觉得不安全,芳草下次出门得跟俩人才行。
“我伏家的纸坊,书坊,在这淮安一带,甚至是东洲,那可都是这个!”
“对了,隔两日,新书坊支起来,你妹子还可以给我去管铺子!”
脑子里莫名回响起这两句话。
她脚步一停。
“姐怎么了?”
“我……走,咱们去造纸坊!”
去的路上还碰见了孙小猴。
“跟我来,好东西!”
“你刚打哪儿来?小猴子,你不该在学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