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侍又呈上一张纸。
皇帝看后大惊:“这……这第二首,倒真像是他所作!朕记得他不光是个草包,还是个鲁夫,说话做事鲁莽得很,不曾想,如今是有这种变化!”
“陛下,张三公子作《望瀑布》,以及杏园两首诗时,那位柳公子同样在场。”
第466章 皇帝想不通
皇帝一下子就明白了。
陈总侍为何说“柳公子”不好查。
就像铺子,明面上并没有她的身影,通过捕捉其间的蛛丝马迹,才能在暗里看见她的痕迹。
例如套圈,张泽易同黎宥谦较量,找去个套圈很厉害的人,同时富有文采,而这个人开了个以“套圈”博起眼球的铺子。
陈总侍补充道:“孙二哥的食铺,每个铺子有个管事,上面有个大管事,管理这三个铺子,而再上面有个总管,此人姓董,茶楼刚开张那些时日,便由这位董管事照料。”
皇帝点头:“所以说,她是幕后之人。”
“除此之外,平康坊上开了一家卖杂书的书局,兰陵书局,里面的管事是一个少年,也姓孙,他是那庖丁的三弟。”
皇帝问道:“那隔壁的长安志编辑社?”
“陛下知道编辑社?”
皇帝指了下还放在旁边的一摞书。
“那位兰陵公子,没人知道是谁,而两位少年再能干,年纪尚小,阅历不足,属下认为那些杂书和《长安志》非他俩所作。”
“看来,那柳公子才是张家老三肚子里的墨汁。”
陈总侍附和:“陛下英明。”
皇帝回想起下午的所见所闻,尤其是那个能说会道的少年,心中还是觉得奇怪。
摸不着头脑。
“那是不是还有个孙老大?”
“是有个孙大。跟这几间铺子没干系,他在一个叫长兴镖局的地方。”
“那是做什么的?”
“替人运送货物。”
“三个……”刚开口,皇帝忽然想起越风的话来,他说,她带着三个山匪下山做买卖。
难道……这三个就是那三个山匪?
皇帝立马摇头,那能说会道的少年,从哪里看都不像山匪。
少年强则国强。
哪个山匪能说出这种话来?
皇帝沉默了。
陈总侍发表自己的看法:“陛下,属下未见这位柳公子,却感知他是一位善道之人,善于商道,善于治理之道。”
通过陈总侍的描述,在皇帝面前的柳公子,的确是一位懂得经商的人,而不仅仅是商道,如果那三人真是山匪,他还真懂得如何用人。
不,应是她。
泥浆法子,赠与。
制盐法子,相授。
皇帝想不通。
她图个什么?
作为商人,这些可都是钱,远比那食铺、茶楼要值钱得多得多。
秦大总管说太子回宫了。
皇帝更是不明白——太子将她藏起来作何?
莫非,柳公子同东洲柳家有关?
他联想到了柳瑶。
柳瑶虽为太子妃,作为太子,他应该知道自己不该同她产生感情,因为柳家的事情同样复杂。
太子对柳瑶已经生出情愫?
在太子赶来书房前,皇帝自我脑补了许多,唯一他没想到的是那位柳公子的实际年龄。
他认为这样一个能人,纵使是女子,至少,再年轻也得三十好几,四十也是有可能的,自己儿子才二十多点,两者差距较大,完全不可能有什么其他想法。
然后,太子来了。
李砚向皇帝行礼:“父王安康。”
“你上哪里去了?”
“儿臣一下午都在顾府,先生可来见了父王?”
皇帝跟他招手,示意他坐下:“制盐的法子,可是那位柳公子所授?”
“是。”
“她要什么?”
李砚一愣,没立即回答。
皇帝续道:“盐价一涨,她就来了,这其中可有问题?”
李砚没回,只是让人去取东西来。
小路子捧着一罐子来了书房。
“父王,儿臣昨晚用热水泡脚,想起了浴盐。”李砚将素白的罐子递过去。
皇帝揭开盖子,见到里面的盐,伸手去沾了一点,李砚阻止了他:“不可食用。父王,这是浴盐,沐浴时使用的盐,放在浴桶中,能够有效舒缓疲劳。儿臣在昨日泡脚时,想起了这浴盐,这才想起了她。在淮安时,她的铺子出过这种浴盐,后面因为这盐的缘故,铺子给府衙查封了。”
“是这样……你怎么不早点……”
“父王恕罪,儿臣昨日才想起来。所以这才连夜去找了她,今日,她演示了一遍如何制盐。顾先生走后,儿臣等人向她请教,得知制盐所需的容器,须得专门定制。”
“那她要什么?”
“她并未提出要何物。”
“朕是一个赏罚分明之人,既然有功,就该赏,改日让她进宫,朕亲自问问她。”
皇帝注意着太子的神情。
一向淡定的太子,眼中似闪过几抹慌张。
“怎么,不可?”
李砚起身弯着腰:“并未不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她本是个不喜欢出风头之人,要是挣功,大可将泥浆的法子直接献于陛下,而且儿臣请她印线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