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挠了下头发:“我没明白,你不是太子吗,干嘛整天往外跑,用得着你亲自去?”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什么天高皇帝远,这些你不都说过?不亲自去,哪里能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曲尚书在西北待了好几年,西北一带的稳定,他是最大的功臣。”
她又“唉”了一声:“那……注意安全。”
“你也是。”
“既然你来了,又要走的,我给你说下我近来的打算吧,这个月我先将制酒工坊拉起来,再去着手印刷线装书的事情,因为长安城内的书坊数量多,一旦印制内容同科考沾边,触及的利益就太多了,在线装书正式开卖前,我得做好准备工作。”
“急不得,平常心,你的平安是最为要紧的。”
她点点头,看向地面。
隔了一会儿,李砚续道:“不管你去哪里,尽量,将白雯带在身边,她懂得一些武艺,有些地方,张五黑并不方便随你一路。”
包括她,其他人一般都不在府内,所以就只找了四个人,两个小厮,吉祥和如意,两个侍女,夏莲和秋菊,而白雯是自己来的。
她知道是李砚派来的。
“另外,宣阳坊有间酒肆,名为糊涂酒肆,有什么事就去那里,说向路公子带话。”
“陆公子?”
“小路子。”
她点点头,上次让带话,她没当回事,这次可是很当一回事,当然最好用不着。
“还有……你看见那个人,不是我。”
第494章 酒坊
没时间等到元宵节后,李砚一走,她立即着手制酒工坊的事情。
比起印刷线装书,制酒要容易些。
此时制酒分为三种,官方酒厂,民间作坊,以及家庭酿酒,唐朝皇帝喜欢喝酒,有专门的酿酒部门,叫作良酝署。据说,在长安城酿造的御酒有春暴、秋清、酴醾、桑落等,她打听过一些,仅后两种有,酴醾是一种甜米酒,桑落则是一种清香型白酒。在正版大唐里,唐太宗特别喜欢酿酒,他自己酿了葡萄酒,还请魏征等大臣品尝并提意见。
不过等再后面,官府垄断了制酒业,只能官方酿制,私人等通通不准。
市场被垄断后,酒的品质直接断崖式下降,诗人元稹,为此愤怒写道——官醪半清浊,夷撰杂腥膻,指的是一些州府所酿之酒极其糟糕,混浊有泥,还有腥味。
再说酒的成色,李白写过——千杯绿酒何辞醉,那“混浊”说的是绿色的液体,上面漂浮一些小渣,瞅近一看,呃,蚂蚁君的躯体,而琼浆玉露,这种偏“玉色”的酒,则称得上好酒。
淮安的时候,她已经知道“烧酒”市场广阔,如今在长安,西域人士多,贸易发达,“烧酒”的买卖应该更好做,而且这“烧酒”在目前来说,属于“高度酒”。
曲悠然放了三天假,她回来的时候,高管事也来报道了,顺带着带来账房先生。
当初问她,对账房先生有什么要求?
其一是专业,其二,自然得“听话”,她是年轻人,年纪大些的经验丰富,难免不服气,但她需要账房先生听她的。
制酒和后面印刷线装书,涉及金额巨大,这个账房先生至关重要。
“主子,这是胡先生。”
高管事看向身后,引出一位中年男人,瞧着是四十出头的模样,却是留了个山羊胡子,胡须是银灰色,同他的扎起来的头发一个颜色。
“鄙人姓胡,胸怀大志的志,稳健的健。”胡先生行了个礼,起身,看着她,不卑不亢的样子:“胡某自幼跟随师傅于西北经商,后精习账房各项,此次前来长安,携带家眷,花了些时日,还请新东家见谅。”
胡先生走后,她问了高管事:“这是从哪里找的?”
“李公子给特意找的,虽然他常年在西北一带,也是跟着走南闯北的,性子稳,易交涉。”
除了账房先生,还有负责生产环节的唐管事,也是四十左右的男子,有着一定的制酒经验。
来长安前,她已经制作出烧刀子。
制酒三个步骤,制曲,发酵,蒸馏,她跟别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蒸馏。
专门找人定制了一批用于蒸馏的物件,容器更大,更加精细,正常的家庭版制酒,一个月就差不多了,经过一系列的计算和食盐,她花半个月就能实现,想要更加稳定,就再放一放,拟推出稳定一个月和三个月的“烧酒”。
当日午后,带着高管事、唐管事,以及胡先生去了酒坊,碰见守在那里的雷子。
“在呢?”
雷子眯眼笑:“东家新年好,咱们兄弟几个这是一刻都不敢歇眼,连三十那晚都有兄弟守着。”
“辛苦了。”
“应该的。东家,今日是来看看?”
“马上开始正式生产了,你跟着一起过来。”
制酒工坊除了流程化,还要专业化,把工人按板块划分,就跟一个钉孔一颗螺丝一样,这样一来,可替代性就强,不用担心整个制酒流程被泄露出去。
工坊分为几个部门,采购,生产,财务,采购制酒所需原材料,在年前就已经囤了一批,还有需要装酒的坛子,生产划分三个部分,每个部分第一批招十来人,财务对采购进行监督。
对了,还有个安保部门。
她特意同雷子说道:“你的部分尤其重要。第一,服装要统一,穿一样的,一个是专业性,另一个的辨识度;第二,生产工坊的三个地方,每个地方的工人,不可以串门,说什么我去那里瞧瞧,我去这里看看,一律不可以,你们的人要认识每个工人,一旦有陌生面孔立即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