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又来了。”阿婆正在院子里散步,她压低声音说着,一边往屋子一处指了指:“那懒丫头正在打瞌睡。”
她跟着压低了声:“阿婆,我来找你是有正事。”
“噢?”
“你这眼疾我有法子治。”
听见这话,阿婆不以为意:“我都这把年纪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入了黄土,用不着折腾。”
“你就是不信我。”
阿婆心知小姑娘是好意,听她说话有几分生气,她也不愿意让她气恼,便哄孩子一般说着:“信,我信你。”
“那你跟我来。”柳微拉着阿婆的手,牵着她往院子外走去,就在外面的巷子里,她一边拿着小本子一边记录着:“到这个位置,你能看清吗,这是几根手指?现在呢?我再往前面走一些。”
小半个时辰后。
柳微琢磨着她的度数,一面往宫门方向去。
宫门旁正有小太监着急等着:“哎哟,我的小祖宗耶!”
小太监见着她急忙迎上来。
“宫内太大了,我没找着方向。”
“下次,喊个侍女陪你去就是,奴才生怕县主你走丢了。”
她借口去方便一下,这才去找的那位阿婆。
小太监赶紧送她出去。
正要走到宫门口,拐弯处,看见有一辆牛车。
“这是?”
宫内鲜少有人乘车,多是轿撵。
她躲到石柱后面去,一旁的小太监跟着躲过去,两人探出一截脑袋来:“县主,你看什么呢?”
“那是谁的车?”
小太监虚眼看了阵:“像是……柳氏。”
“柳氏?”
“未来太子妃。”
柳瑶进宫不足为奇,令她有几分稀奇的就是有人走到了马车旁,那人竟上了车。
原本跟在他身后两人被遣开,隔了好一阵,她都感觉出两人心情特别不好。
一人板着扑克脸,一人更是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左右看了眼,她立即换了个位置,身旁的小太监却是来不及跟上,只能干瞪眼,示意她别往前面去。
嘿!
她不去,哪里能看见里面到底是有什么猫腻?
刚刚上柳瑶牛车的正是太子!
紧贴着石墙,竖起耳朵往那边听,可惜,什么都听不见,再往外瞅上一眼,吓得她险些叫出声来——一张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吓她的正是冷封。
估摸着是冷封听见有人靠近,却又不知道是谁。
她赶紧一把拉过冷封,指了指后面:“啥情况?”
“她来给太妃请安,遇见太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太子反而追了上来,我们也不好拦,只能等回去再说。”
“说了些什么?”
“听不见。”
“连你都听不见?”说着,她又往那边偷偷瞅上一眼,好巧不巧,恰好来了那么一缕风。
风婆婆也想看个八卦。
轻轻一吹,令风小妹掀开了车帘。
自然是听不见说了些什么,只不过,从她的角度,能看见太子一只手放在柳瑶的手背上,而后者正含羞低头,双颊一片绯红。
好一对卿卿我我的小情侣。
好一副令人艳羡的小画面。
然鹅。
“煞风景”的使者,小路子,还是硬着头皮往车旁去:“殿下,该去书房给陛下请安了。”
冷封给她一个眼神,迈步往那边走去。
哟。
这是个啥情况?
李砚走的时候同她说了,那个人不是他——即,宫内所见的太子殿下,并非李砚本人。
话又说回来,不知该说皇帝是心大,还是说心狠。皇帝就这一根独苗苗,换作其他人,早把这跟苗子呵护起来,起码,不管走哪儿,身边跟一群黑衣保镖,而这位光头皇帝呢,将西北的难事都交给自家儿子,让他亲自去办,甚至遭遇多次危险,其中一次,他差点险些丧命。
对了,冷封还差点挂了。
想起那次的事情,她都觉得后怕。
如果……李砚和冷封在西北的途中挂掉,那么,宫内还有一位复刻版太子,可她想不通,毕竟不是真的亲儿子。
搞不懂。
太复杂。
赶紧往宫外去,别掺和人家的家事,刚出宫门,她给人喊住。
一见,正是肆忠。
她立即“啊”一声:“我知道该讲故事了,但是我今日是真没空,等过几日吧,我亲自来,好不好?”
肆忠看了眼不远处等她的张五黑,他面无表情说道:“你亲自跟殿下说。”
当真是没注意到旁边有一匹马。
贤王殿下正骑在一匹油亮的大黑马上,拉着马缰,马儿走到了她面前。
“拜见贤王殿下。”她正要行礼。
贤王朝她伸出手来:“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
“去了那就知道了。”说着,他就伸手来拉她。
她回头看了眼张五黑,只好跟着他上了马背,随着一声“驾”,马儿跑动起来。
“殿下,我们去哪里啊?”
贤王不语,只是让马儿跑得再快一些。
径直出了城。
一路往东。
眼前的场景变得陌生,然后又变得熟悉,因为她又来到了杨二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