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是这个道理,实际情况非“道理”可轻易改变。
社会规律是这样。
她朝他竖起大拇指:“老张你是天星阁优秀预备人员!”
张五黑不搭这话,摸了摸鼻子续道:“张三当真欠了巨额钱财?没看出来,他竟是如此贪婪美色之徒。”
说句实在话,曲悠然已然是一等一的美人,会被张泽易一掷千金的胡姬,到底得多美?或许,还有什么过人之处?
两人准备去一探究竟。
可刚走到胡姬馆前,一行几人冲出胡姬馆,当头一人正是张泽易,他满脸着急的左右张望,当然,她看见他的瞬间,他明显是有注意到她,面上却是没有惊讶的痕迹。
“回头再给你解释,我先出趟城!”他跳上马就往城外方向去。
她和张五黑对视一眼,两人拉了胡姬馆外的马跟着追上去,一直追到城外驿站,张泽易跟驿站的人说了半天,他才连着叹气好几声。
“怎么回事?”
张泽易重重“唉”一声:“人给丢了。”
“什么人?”
“热依汗古丽。”
张泽易倒是没隐瞒,他的确是在胡姬馆花了大价钱,当官几年的俸禄,从张家带来的钱财,以及他在回海经营的铺子收益,统统抛进那胡姬馆,只为求得美人青睐,苦心经营一年多,谁知今晚给人截胡。
“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要去一趟富阳!”
“为什么?”
“因为……她是鸿鹄族人。”
那年的事,他一直没放下,也不可能放下,就算柳微没回来,他也会一直查下去,直到水落石出的一日。
兜兜转转,他查到在县衙刺杀柳微等人的弯刀杀手同鸿鹄族有关,而这个族群里有一支专门的杀手,他们当时是受了谁的指示,抑或,他们究竟为谁服务。
“热依汗古丽·吐尔地,她是唯一的突破口。”
“为什么是她?”
“鸿鹄族人前身是一个名叫浩特的小国,热依汗古丽是浩特国公主。”
“那她是胡姬吗?”
“是。哈斯塔尔想将她卖个好价钱,可能也想顺带着重建浩特国。”
“那是谁?”
“热依汗古丽一母同胞的弟弟。”
热依汗古丽想要摆脱哈斯塔尔的控制,所以说,张泽易认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他续道:“他们非常谨慎,我小心翼翼一点点靠近,取得他们的信任,她才同意今晚单独见我,谁知道,哎,那个狗崽子!”
“那又是谁?”
“郭家的废物!”
张泽易想要追去富阳,但他身份摆在这里,不能随意离开回海,其次,他担心地里的农作物,眼瞅着即将收成,他舍不得轻易离开。
一边事关五年前的真相,一边事关回海百姓今后的粮食,两者之间,张泽易有些晃动,倒不是不在乎五年前的事,可那些人毕竟已经离世,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
在回海待了几年,他是真心想要当地百姓过得好。
“你去富阳后准备怎么做?”
“热依汗古丽同意见我,应该是发了些什么事,接近她后我会想办法问出些话来,实在不行,我就把人抢了!对了,顺带着,狠揍一顿那郭家废物!”
“毕竟是有官职的人,你还是留下吧。”
带着张泽易的任务,柳微和老张踏上前往富阳的路,临走前,她还是认真同张泽易交代地里的事宜,两人就土豆的播种、收获、保存等事叽里呱啦一通,他送他俩出城,一直走到那个驿站:“朝那个方向去,第三天就能到富阳,微微,记住,情况不对赶紧撤,有什么马上给我捎信。”
张泽易本是不同意她跟张五黑去富阳。
五年前的事情,他怕重蹈覆辙。
“一个坑,摔两次,哪里来那么好运气?”
“微微,你是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
她笑着去拍他的肩膀:“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六月的回海,连风都带着几分聒噪,泛白的阳光下是张泽易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走了一路,他的衣襟早就给汗水打湿,他并不在意,也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衣袖上的黄土,其实,他身上总有一股子味儿。
汗水和黄土、青草混合在一起,有些泥土的腥,又有些咸咸的味道。
他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那个他。
张泽易咧嘴笑,对她挥手:“这是最后一次,甭管查得怎么样,赶紧回来吃土豆烧肉!”
他目送着两人离开。
直到柳微和张五黑消失在路的尽头,一旁的林子里走出个戴着眼罩的男子。
“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如果……”张泽易走近,嗓音低沉道:“如果她有什么,你别想着苟活。”
“那些人还是会出现的,与其被动,不如让她主动出击。”
张泽易神情古怪:“你都知道?”
独眼老六将自己脸上的眼罩取下,吹了吹,又换了另一边戴上:“这是她该走的路,我已经让她躲过五年,她必须把剩下的路走完。好了,咱俩也没什么话说,我回长安了。”
“你……”他快两步挡在独眼老六面前:“你为什么不跟着她一起去富阳?我已经配合你,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富阳,对她来说到底有什么?”
如果不是李独眼的出现,张泽易是一定不会告诉柳微关于鸿鹄族的事情,更不会跟她说起热依汗古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