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台的镜子前,许颂一脸笑容,拿毛巾替萧景洲擦着外套:“啊呀你看,这么好的衣服,真是可惜了,回头让他赔给你吧?”
“谁?”
萧景洲冲他视线的方向转过头,见到纪由心之后立刻变脸,面露嫌恶:“怎么是你?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我。”
纪由心向前走了一步,迈过阴影和灯光的交界处,白西装几乎圣洁,他上下打量萧景洲,最终停留在他的脸上:“我来,向你们要回属于我的名誉。”
他停顿一下,语气森寒:“和一切。”
“你们……”
萧景洲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满脸毫不真诚的歉意的许颂,又看看纪由心,防备地后退一步,忽然冷笑一声:“纪由心,我真没想到经过这么多事情你还是这么天真,你以为我没有拿到影帝就是你翻身的时机了?别做梦了!”
“我还是天骐的一哥,你还是个十八线演员,只能在台上靠着杜宇声的怜悯唱唱歌给我们取取乐,你以为你现在有资格向我讨要什么?你凭什么?!”
纪由心笑着摊开手:“凭我自己啊。不行么?”
萧景洲狠狠一挑眉,轻蔑道:“就凭你那张脸?”
他向纪由心逼近一步,想伸手拍拍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却被许颂握住,恨恨甩开,道:“你以为靠着你那张脸勾搭上了纽扣大股东家的公子来陷害我,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纽扣视频和泡沫影视已经要合并了,你以为凭我和他们的关系,合并之后,公司会要你这个一身黑点的废物,还是要我?”
“合并?”纪由心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自从官宣之后,这个合并案有一丝一毫的进展吗?做梦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的确,在纽扣视频向泡沫影视发出的合并邀请被接受之后,泡沫影视的股票重新涨了回来,可纽扣视频反而不太着急一样,对于泡沫的会议请求不是说董事长病了,就是反垄断机构那边有意见需要打通关系,以各种理由拖延,从官宣以来,合并案没有任何进展,就好像纽扣视频在暗中等待着什么一样。
“你什么意思?”
听到他的话,萧景洲皱起眉头。
“我的意思就是……”
纪由心微微凑近他,唇边泛起天真而又残忍的笑容:“所谓的合并案根本就是虚晃一枪,我们的真实目的,是收购泡沫影视,让它从此不复存在。”
他的声音很轻,却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抬手在萧景洲的领口掸了掸,语气带着玩弄:“你以为可以借着合并案获得更多资源,就像你以为有了季怀安的帮助可以在今晚捧到影帝奖杯一样,可是结果呢?你的奖杯在哪里?不会是在你的梦里吧?”
“你,你怎么知道我去找了季怀安?”萧景洲脸色一变。
“你猜啊?”
纪由心笑着后退,却被激动的萧景洲扳住肩膀拽了回来,他怒不可遏:“你们到底在玩什么阴谋诡计,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就不说清楚又怎么样?”纪由心挑眉,“你们这些蠢货,有本事自己猜啊?”
“你说谁是蠢货!你给我闭嘴!”
萧景洲怒气到达了顶点,一把揪住纪由心的领口将他掼到了墙上,高高扬起了手:“你他妈……”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嘈杂声,很快有人拍起了门,许颂不着痕迹地溜到门边,拉开了锁。
闪光灯亮成一片。
萧景洲的手骤然停在半空,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外挤成一团疯狂拍照摄像的记者,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过来纪由心今晚到这里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几十名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记者涌入狭小的卫生间,镜头毫不客气地怼上他的脸,记者们将他纪由心和角落里的许颂包围,诘问劈面而来:“你为什么要打纪由心?”
“纪先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去医院?”
“他打了你哪里?”
“我,我没有打他……我只是……”
萧景洲胡乱地解释,可事实当头根本不能取信。
“我们明明都看到了你和他动手!”
“对!就是!都看到了你为什么不承认!”
“你是在向他报复吗?还是没有拿到影帝恼羞成怒?!”
一切都和一年之前,由他们一手策划的让纪由心从此陨落的那个局如此相似,只不过这次局中人成了自己。
混乱中他找到纪由心,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和翘起的嘴角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记者们义愤填膺,也有几个想要扣住纪由心逼问出一些有效信息,却见镜头下,他略显惊慌的遮住脸,面容苍白似乎被吓坏了一般,被许颂护着向外走:“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和萧先生只是偶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请让一让,请让一让,由心他吓坏了,请让我先带他去休息。”
许颂一手遮住他的脸,一边用力向外挤,两个人步履维艰,不少话筒都递到了嘴边:“许先生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可以给我们解答一下吗?”
“对啊许先生,您是唯一的证人,请告诉我们刚刚发生了什么?萧景洲为什么要对纪先生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