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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真的在思索,要不要在这里杀了国师,封锁消息。
  这个消息,绝对不能流传出去。
  老国师放下手上的铜钱,看向秦不闻的眼神复杂,他稍稍拧眉,声音不卑不亢:世人都说,长安王殿下包藏祸心,意图谋逆。
  秦不闻不答。
  但如今,微臣看来,老国师轻叹一声,扯了扯嘴角,倒不是那么回事。
  世人只能看到表象。
  看到长安王与陛下不合,便是长安王不忠不臣;看到长安王杀人,便是滥杀无辜;看到长安王杀了忠臣,便是祸国奸佞。
  世人只能看到这些,所以也只能相信自己看到的。
  刚刚那一瞬,在他说出长安王是真龙之姿时,他分明察觉到,殿下是想杀了他灭口的。
  钦天监国师聆听天命,不受皇帝管辖,在百姓心中有着绝对的权威与说服力。
  若是今日一卦外传出去,不知要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江山动荡。
  而很明显,眼前的长安王,并不希望这卦象外传。
  软剑泛着冷光,落在国师肩膀上,分毫不动。
  今日之事,本王不希望从第三个人的口中听闻。
  是警告,也是威胁。
  老国师叹了口气,他看着石桌上的三面龙首:殿下,天命不可违,哪怕此事微臣不说出去,天命已定,不会随意更改。
  事在人为,秦不闻轻笑一声,神情恢复到往常的慵懒随意,本王不信,三枚铜钱能翻了天不成?
  她当时,说了跟季君皎一样的话。
  殿下老国师皱眉,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秦不闻收了软剑。
  她轻嗤一声,伸出一只手,将其中一枚铜钱翻转过来。
  三面龙首瞬间转为两面。
  这天命,本王还非违不可。
  老国师眉头紧皱:殿下这么做,会遭受天谴。
  我本就是要下阴曹地府的,秦不闻满不在意地笑笑,我才不怕什么天谴。
  殿下做这些,是为了让陛下稳坐皇位?
  老国师神情复杂地看向秦不闻。
  大概是想到,昔年坐在皇位上,惴惴不安,总是下意识向她投来视线的宋谨言,秦不闻抿唇一笑,眸光柔和了几分。
  她转而看向老国师,黑眸平静又冷沉。
  我可做奸佞妄臣,被史官百姓唾骂,人人不齿。
  但我要宋谨言,做千古一帝,万人朝颂,永世流芳。
  她才不怕什么阴曹地府,十八地狱。
  她既答应了小老头,哪怕是自己做白骨人梯,也要将宋谨言送上高处。
  老国师定定地看向秦不闻,那眼神中带着太多秦不闻看不懂的情绪。
  许久。
  老国师垂目:今日之事,微臣不会说出去,殿下放心。
  秦不闻这才轻笑点头:国师大人聪明,应该也知道今日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老国师不语。
  秦不闻也没准备逗留,转身欲走。
  未出凉亭,身后,老国师叫了一声:长安王殿下。
  秦不闻止步。
  她转头,便见不知何时,老国师跪在她面前,姿态恭敬。
  殿下,要长命百岁才是。
  秦不闻闻言,不觉笑笑:祸害遗千年,国师大人的祝福,本王记下了。
  可秦不闻还是没能长命百岁。
  思绪至此终结。
  阿槿?
  见秦不闻出神,季君皎轻唤她几声。
  嗯?秦不闻这才回神,对季君皎笑着,大人,怎么了?
  季君皎以为阿槿是担心了。
  他伸手覆住秦不闻的手背,嗓音温和清润:阿槿不必担心,你我二人情投意合,天公作美,不会有事的。
  秦不闻点点头,对季君皎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
  离开书房后,秦不闻回到了偏院房间。
  天色已晚,秦不闻躺在床榻上,睡意全无。
  她仍旧不信什么天命。
  但从她重生以来,她至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复活。
  这样诡异的事情,她也只在话本子里见过。
  这也是天命吗?
  秦不闻不清楚。
  她抬起手来,审视着自己的手指。
  这具身体不是她的,按照云和月的说法,她的尸身在那么多年不腐不坏,也是吊诡。
  想不通就不想了。
  秦不闻眼神清明,缓缓阖上眼睛。
  她写的信件应该已经出了京城了,她只要将所有事情部署完毕,确保宋谨言稳居帝位便好了。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
  这几日秦不闻一直没闲着。
  她还有不少琐事没有处理,整日借着摆摊的名义出府,跟耶律尧和苏镜周旋。
  贤王宋承轩因为失去了李云沐这个左右手,最近焦头烂额,几日没有出王府了。
  而瑞王宋云泽也因为忌惮鬼魅阁杀手,极少迈出府门。
  坊间渐渐起了传言,也不知道这谣言是从哪儿起来的,迅速席卷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