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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人无父无母,无人疼爱,利用起来得心应手。
  事实也证明,先帝是对的,秦不闻的确为了宋谨言,为了他,隐瞒身份,只手断筋脉,将所有的底牌,统统交付到宋谨言手上。
  她成了宋谨言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刀。
  可是
  先帝沉吟。
  长瑾一眼道破:陛下担心,秦不闻总有一天功高盖主,或起异心?
  先帝冷哼一声:没有人会不觊觎朕的皇位。
  若当真有那么一天,先帝声音冷冽肃杀,朕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杀。
  房间内的声音似乎停顿几秒钟。
  随后,长瑾轻声道:陛下英明,奴才领命。
  门外,宋谨言的灯笼,便掉在了地上。
  那是宋谨言瞪着面前神情平静的长瑾,目眦尽裂,眼眶血红,那是我的秦不闻!!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
  宋谨言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他将手边所有能扔的物件,统统向长瑾砸去!
  那是我的长安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颤抖又委屈。
  那是他亲封的长安王!
  他犹记得当时的少年张扬恣意,面容倨傲,分明能令天地失色,星斗黯淡。
  那般桀骜不驯的少年,却千百次、千百次,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承受着所有他的过失与惩罚。
  就像是一道光将人与影子分隔开来,一半纤尘不染,众人敬仰,另一半污泥满身,万人唾骂。
  她甘心做他的影子。
  世人千千万万,可无一人
  世间无一人,肯替她说声委屈!
  那是我的秦不闻
  那是我的长安王
  宋谨言失了力气,嘴里仍是一遍遍念着。
  凭什么人人忌惮她,利用她,随后舍弃她?
  他珍而重之的长安王,他一腔孤勇的阿闻哥哥,甚至连那众人谋求的皇位,都没正眼看过啊!
  他犹记得,他登基前夕,朝中一切异议都被她一力压下,众大臣都说她是想要挟天子令诸侯,将年轻的宋谨言当做傀儡,由她步步蚕食,步步执政。
  那晚,秦不闻来金銮殿寻他。
  他看着那高处的皇位,兀自出神。
  想什么呢?
  少女眉眼清俊,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
  宋谨言看着皇位,自嘲地笑笑:在想,孤真的适合当皇帝吗?
  他还记得父皇的话,东宫太子宋谨言,仁慈有余,野心不足。
  少女一身戎装,轻笑一声,却是拉着拾阶而上,步步走上明堂:试试不就知道了?
  阿、阿闻,这皇位是明天登基时才能坐的,今日坐不合律例的!
  宋谨言,阿闻哥哥在,阿闻哥哥就是律例。
  说着,秦不闻不由分说地将他推到皇位之上。
  坐上去的一瞬,宋谨言抚摸着那被历代皇帝摩挲已久的龙首,看着那偌大明堂,又看到明堂之外,巍峨的紫禁城。
  那一秒,他突然觉得,他应当也是适合做皇帝的。
  他想让曜云在他治下,变得更好更强盛。
  宋谨言笑:阿闻,坐在这里的感觉,真的不一样。
  是吗?
  宋谨言抬头看她:你要不要来试试?
  秦不闻眨眨眼,甚至没分给那恢宏的龙椅一个眼神:我?我才不要。
  为何?
  龙椅太高太大了,会让我看不清殿外的天地,少年眉宇间都是清朗,这天地江山,我是要用脚去丈量的。
  只坐在高处可不行。
  皇位很好。
  但她更爱自由。
  所以,那人人艳羡的皇位,于她而言,一文不值。
  她从未觊觎过那个位置的。
  但是,怎么会有人信呢?
  怎么会有人相信,你个声名显赫的异姓王,会对皇位无欲无求呢?
  所以最后,秦不闻被逼至悬崖,未得到皇位,也从未得到过自由。
  宋谨言被下了药,浑身无力,四肢酸软,今早他意识尚存时,为了保持清醒,只能用碎片划伤皮肤,只有刺痛能让他保持片刻的清醒。
  他原本以为,秦不闻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父皇也早已离世多年,她应当已经安全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长瑾竟还是设计杀了她!
  昔年,长瑾分明对秦不闻那般慈爱和蔼,当当真杀她的时候,仍是不肯留半分余地。
  陛下恕罪,长瑾恭恭敬敬地跪在宋谨言面前,神情淡漠,老奴这么做,也是为了保证曜云的江山,不落入歹人之手。
  歹人?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宋谨言轻嗤一声,眼泪便再不受控制地滚落而下:阿闻为曜云殚精竭虑,平定战乱,她战功赫赫,无人能及!
  而你,竟只以为她是个觊觎皇位的歹人?
  只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想法,长瑾便以皇帝的名义请了鬼魅阁的杀人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