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我们认识的才是最久的。
  祁知序这个人,看着君子端方、无欲无求,实则眼神里对庭仰的欲望藏都藏不住。
  “算了,我就不……”
  和你结盟了。
  没等他说完,就被房门再次打开的声音打断了。
  祁知序进来后见沈瑭迟也在,丝毫不惊讶,似乎早就想到趁他不在会有人来偷家。
  庭仰看了一眼,继续说下去:“我……”
  不和你结盟。
  沈瑭迟看到祁知序进来,顿时露出一副相看两相厌的表情,打断了庭仰未说完的话。
  “我先走了,阿仰,你好好考虑一下。”
  庭仰打算拒绝的话又被打断。
  好烦啊这些人,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了?!
  其实就算祁知序和他不是盟友,他也不会和沈瑭迟结盟。
  毕竟他的剧本里说得明明白白,他和魔王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假如真的和沈瑭迟结盟了,那势必就需要在背后捅他一刀。
  这种事庭仰可干不出来。
  等沈瑭迟出去了,祁知序才开口。
  “要和他结盟吗?”
  庭仰还没来得及摇头,就听祁知序语气略带茶味地说:“不过他怎么老是打断你说话……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这样。”
  庭仰摇了摇头,“我不会和他结盟的。”
  他没办法直接告诉祁知序自己和魔王是对立关系,只能果断表明拒绝的态度。
  “哦。”
  祁知序嘴角轻轻勾了一下,很快把笑意藏了起来。
  庭仰食指指节曲起,抵着嘴唇思考了片刻。
  虽然心中对剧本上的问题还有顾虑,但也不能直接开口试探对方。
  无论对方有没有问题,这都有点伤人。
  想了想,庭仰决定暂时将这个问题搁置。
  总归这只是个解密本,不是生存本,只要后期多留心就好。
  祁知序看着他陷入思考的模样,也猜到了他在纠结什么。
  为了打消对方的顾虑,他走到书桌前,拿起桌面上钢笔,在信纸上写下了“信任(?)对方”。
  庭仰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我们都有的?”
  庭仰确定自己的剧本中没有任何不利于这个联盟的因素。
  那这样的话,自己先前的猜测就被推翻了。
  如果这个问号存在的用意不是为了暗示你对方有问题……
  庭仰猜测:“这是为了让我们互相猜忌?”
  假如是两个陌生人被临时拉成同盟,那在这个暗示下免不了互相猜忌。
  也算是在另一种方面上,维护了游戏的平衡。
  庭仰彻底明白了,他坐在床沿总结。
  “节目组真的好阴险啊。”
  说完,他还捏着固定在床上的摄像头上下晃了晃,像点头一样。
  被迫点头的摄像机:逼我叛变.jpg
  祁知序眼神中划过一丝情绪,转瞬即逝。
  仿佛旷寂山谷中吹来的清冷山风,带来松涛林海的万叶振振,隐约的声音仿佛空谷回响,仔细去听却转瞬即逝如同镜花水月。
  祁知序笑了笑,换了话题:“你这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庭仰本来愣怔着,闻言秒切工作模式。
  他先把羊皮卷上的线索告诉了祁知序,然后正色道:“我还找到一块碎瓷片,可能是碗或杯子这一类的,没有花纹的光滑里侧有残留的干涸血迹。”
  “还有这里。”
  庭仰领着祁知序看向那幅《加纳的婚礼》。
  “这里的雕像被换成了战争之神,耶稣与玛利亚的头上没有画圣光……我觉得,这会不会代表画中这两人不是耶稣与玛利亚。”
  伪神欺骗众生。
  祁知序沉吟片刻。
  “我房间里挂的是《法厄同驾驶阿波罗的太阳车》。”
  平凡的法厄同狂妄地想要驾驶他父亲阿波罗的太阳马车,结果无法控制,失控狂奔的太阳马车给人间带来了很多灾难,最后被宙斯用闪电打死。
  同样不是一幅寓意美好的画。
  庭仰:“我这幅画暗示伪神与战争,你那幅画则是为众生带来灾难而导致自我灭亡。”
  伪神是代表表面神圣实则虚伪的圣子吗?带来灾难是因为他们的任务是召唤恶魔吗?
  庭仰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油画的裱框。
  他看着色彩艳丽的婚礼盛宴,美酒珍馐,总感觉处处透露着怪异。
  线索太少了不是吗?
  这么大的一个房间,能找到的线索却只有这么一点。
  尤其是显眼到几乎在嚣张地告诉你“这里有线索”的画,最后却只能得到了个模棱两可的线索。
  心里想着事,手上的力气就不自觉大了起来,下一刻,他的动作突然顿住。
  刚刚画框因为他的动作,很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画没有固定死,这么低级的错误节目组不应该犯。
  庭仰骤然福至心灵,迅速地把画取了下来。
  刚一取下就迫不及待拆下了画框背板,果不其然,画布背面还有另一幅画。
  一身白衣的殉教者被绑住双臂,安静地躺在水中。
  光环洒落的金光落在她的脸上,哀悯又美丽。
  庭仰报出画作的名字,“德拉罗什的《殉教的年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