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么知道明镜台传承的?”
  此事应该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她是如何得到消息,千里迢迢跑来分一杯羹的?
  他问什么,云彼丘便一一作答,为他解惑。
  角丽谯的江湖地位有些特殊,江湖之上黑白两道甚至朝中都不乏她的裙下之臣,情报网更是广阔,自然也听过观音坟的传言。
  云彼丘自从离开宣城之后,便远赴京城,有心科考。
  角丽谯是一路跟着他进京的,却不料在京城遇上了秦怀正倒台,翻出当年的旧案。
  她便上了心,一路追查之下,得知了李莲花身携长公主遗物的信息。
  李莲花中毒的消息,万圣道能查出来,她自然也能。
  角丽谯很快根据他的去向,猜测出李莲花此行是去寻明镜台传承。
  这才跟在万圣道后面,一路往平龙山来了。
  江湖传闻平龙山艰险难越,但云彼丘并没有切身体会过。
  至于那封信,是云彼丘担心封燕逐在角丽谯手里吃亏,偷偷送去的。
  毕竟六大派闯天机山庄一事江湖上可谓无人不晓,万圣道公然反叛旧主,站在李莲花那边护着门主,想来关系匪浅。
  李相夷听完他所言,微微点头。
  “我知道了。”
  他抬眼看向云彼丘,“你方才说,这角丽谯一直缠着你,需要我替你脱身吗。”
  云彼丘微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问他,“如何脱身?”
  李相夷眼底透着冷光,“一剑杀了自然能脱身。”
  云彼丘眉头紧了一下,颇有些纠结不忍,“门主,我……”
  兄弟多年,云彼丘的性子李相夷还是了解的,他这幅样子分明是舍不得。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怕什么都忘了,云彼丘还是要栽在角丽谯手里。
  “行了行了,我懒得管你。”
  云彼丘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再度抬眼。
  “门主,等夜色深了,我送你出去吧。”
  李相夷盘膝打坐,闻言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用,你好好歇着吧。”
  云彼丘动了动嘴唇,想劝他几句,但对上李相夷这冷淡的模样,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山洞中火光幽暗,一夜光阴转瞬过。
  ………………………………
  第二日一早,李莲花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迎着庭院中的花木抻了个懒腰。
  远处封燕逐踏着熹微的晨光快步往这边跑过来,面色凝重。
  “楼主,有信。”
  说着,她递过来一张字条,“早上出去的时候,发现被弩箭定在门口。”
  李莲花抬手接过来,展开看了两眼。
  「今日午时,南面崖壁,拿传承医书换李相夷。」
  “说了什么?”
  后方听到动静,推门出来的笛飞声问道。
  李莲花顺手将那张字条递了过去,“坐不住了。”
  笛飞声接过来打眼一扫,冷笑出声。
  “这李相夷,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嘴里说的是李相夷,目光看的是李莲花。
  李莲花哼笑一声反唇相讥,“还不是托了笛盟主的福,养出来的圣女手眼通天,本事大着呢。”
  笛飞声噎了一下,没再回他。
  别的不说,这角丽谯,的的确确是从金鸳盟出去的。
  至于李相夷具体沦落到什么地步?
  山洞中吃早饭的李相夷本人并没有太明显的实感,他的身后,一条色彩艳丽的毒蛇自角落钻出来,一点点朝着李相夷游弋过去。
  蓄势待发,亮着毒牙弹射而出。
  李相夷并未回头,只是抬掌一挥,那毒蛇便被震飞出去,掉落在地。
  李相夷抬脚将那没了动静的蛇踢进角落,那里已经堆了好几条,显然已经不是头一回窜回来了。
  此地靠近崖壁,蛇多并不稀奇。
  山洞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李相夷看了一眼,拍去手上的残屑起身走了出去。
  这山洞并不算长,不过片刻便迎着光出了洞口。
  洞口是一处山坳, 前方还有更高的山体遮挡,在丛林之间十分隐蔽。
  李相夷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角丽谯的人把司南和阿九扣下。
  司南面色苍白,被按在角丽谯面前审问,而阿九还在奋力挣扎。
  几人都被突然闯出来的李相夷吓了一跳,阳光一透,越发显得他脸色苍白。
  云彼丘连忙上前几步来扶他,“门主,你怎么出来了?”
  角丽谯美目一横,冷冷看他,“谁让你出来的?”
  李相夷瞥她一眼,“你又没绑着我,我怎么不能出来?”
  比他俩更惊讶的是被按在地上的司南,她满目震惊看着李相夷,眼都直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不可置信的摇头喃喃,“我亲眼看见你引走了腾蛇,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条蛇有多厉害,她是最清楚的。
  那根本就不是人力能战胜的怪物……
  角丽谯冷笑了一声,“他命硬的很,哪有那么容易死?”
  李相夷挑眉应下,“过奖。”
  角丽谯看他是真来气,半点阶下囚的样子都没有。
  “你们愣着干什么,把他绑了!”
  她手下的人提着绳子就要上来,云彼丘抬手把李相夷往身后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