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转头,看到不远处传来手电的亮光。小小的一圈光点,在他们眼睛前面摇晃。
  喊话的声音还在继续。
  辛易晴问:“……我们要不要回应一声?”
  孙不言担忧:“万一我们真的点背了怎么办?”
  武萱萱平静:“别万一了,那好像是韩星焰他们俩……还有那小孩。”
  孙不言:“你看得清?”
  “听声音像。”
  辛易晴、孙不言:“……”
  还真有点像。
  “还有,我们应该跟‘小朋友’这个称呼扯不上关系。”武萱萱说:“除非里面,本来就有个小朋友。”
  孙不言气得牙痒,“这小屁孩,真忘恩负义。”
  辛易晴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问:“那我们要不要回应一下?”
  武萱萱:“直接下去吧,我们回应他们很难听到。”
  辛易晴犹豫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莫名有着强烈的排斥,总感觉这次一下去,她就很难再有机会上来。
  她不是很想下去。
  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不下去也的确不是那么回事。思考瞬间,辛易晴最终决定,还是下去。
  武萱萱见她纠结,刚想说不然自己一个人过去看情况让他们在这等,就听到辛易晴轻声说:“好,下去吧。”
  听着很平静,不像是有不甘。
  武萱萱又多看了她两眼,还是没看出异样。
  不得不说,她们太熟了,熟到了解对方的一切,就刚好能借此做出对一切事物的应对措施,以至于让另一个人察觉不到任何不对。
  但这样也不是完全就没可能察觉不到一点了。
  人一旦有了疑心,那就看什么都觉得不正常,包括“正常”也会被归入不正常的范畴。
  对于武萱萱来说,辛易晴现在的状态就太正常了。
  所以她推测,辛易晴其实并不甘愿。
  她缓缓说:“下去看看情况,然后我们接着发神经。”
  她说这话的样子,很是一本正经,就显得很有反差。辛易晴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她点头,说:“好,接着发神经。”
  孙不言问:“我揪着那小孩耳朵把他打一顿,能算作是发神经吗?”
  辛易晴:“……可能更像是狂犬病犯了。”
  武萱萱附和:“是这样。”
  孙不言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遗憾:“那算了。”
  辛易晴不由问:“你还真的想打他啊?!”
  孙不言坦诚道:“不是想打他,而是想揪他耳朵。”
  辛易晴想了快一分钟,也没想明白“揪他耳朵”怎么就不属于“打他”的范畴。
  三人慢慢走下去,和那群拿着喇叭喊他们名字的人会合。
  果然如同武萱萱说的那样,这群人里有韩星焰他们。
  韩星焰无奈地摊了摊手,用眼神示意,让他们去看这里的工作人员。
  辛易晴心里不妙的感觉顷刻间炸了。
  下一秒,其中一位工作人员说:“马上就晚上了,这里不安全……听说你们想彻夜爬山?”
  辛易晴点头,武萱萱和孙不言同步说出了“对”和“是”。
  工作人员蹙了蹙眉,简短道:“晚上不安全,你们还是学生,别乱来了。”
  辛易晴心道果然,她感到很强烈的失落。正准备点头说“好”那刻,她听到武萱萱用很随意的语气,毫无表演痕迹地睁眼说瞎话:“可我们不是学生。”
  辛易晴:“。”
  怎么形容这时候的感觉呢?
  她想了想,觉得只有六个字可以形容——萱萱牛大发了。
  但工作人员自然是不相信,毕竟证据就摆在那里。
  “说什么瞎话呢?”她挨个扫过在场的三位女生,说:“我刚刚才来过,知道你们是一起的……哪就会那么巧,你们都留着学生头?还有这个男生,”她看了孙不言一眼,说:“头发短得把手伸进去都能看到一半指头……”
  “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我们就是学生。”武萱萱继续睁眼说瞎话,惊得辛易晴目瞪口呆。
  “不信。”工作人员言简意赅地声明了自己的观点,然后下断言:“高中生吧?”
  接着,她又问:“压力大?想发泄发泄?”
  她“唔”了一声,说:“那爬山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是现在太晚了,你们可以在周围找个旅馆住一晚上,明天再来。”
  虽然被连着拆穿了两次,但武萱萱的表情仍旧没有任何裂痕,依然波澜不惊,看上去甚至还能接着扯瞎话。
  辛易晴心里的不妙感觉被顶下去,她想和武萱萱“并肩作战”。她想,那种感觉应该也相当不错。
  于是,在工作人员那一句话说完以后,她几乎复制粘贴了武萱萱的从容到自己身上,说:“我们又不是高中生,哪来的压力?”
  ——但她们或许也还是有些不同。
  辛易晴试图跟人套近乎,笑着说:“姐姐,我们都已经上大学了,今天过来,是为了看日出的。”
  孙不言也不甘示弱,张嘴就说:“我头发留得短,是因为我心中有一个红色梦想,我敬佩那些为我们戍边守疆保卫家园的军人,我希望自己能从各个方面向他们看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