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置若罔闻,温声反问:“那聿珩仙尊不也与师兄一同出入,世人又岂会在意我一个小小的万鹿山长老。”他像是看不见牧听舟忽地沉默下来的神情,伸手拉开了木门,一个昏暗的甬道通往了地下登时出现在了眼前。
  是一个酒窖。
  “师兄,实不相瞒,虽然我这里的桃花酒比不上应春,但口味确实值得一尝,师兄想要试试吗?”
  牧听舟深呼吸一口气,鼻腔中都浸满了浓厚的酒香味,心痒痒的,没忍住往里面瞅了好几眼,心中满是纠结:“可裴应淮……”
  贺延却打断道:“师兄不必挂怀旁人,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况且……”
  他顿了顿,“倘若是师兄想要试试,哪怕是登天我也会想办法给师兄弄来。”
  牧听舟心中莫名有些怪异,却不知从何而来。他纠结片刻,定了定心,还是决定下来。
  他为什么要怕裴应淮!
  他明明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走!”
  这杯桃花酒比牧听舟想象中得更香甜一些,有种入口即化的醇厚感,他眼睛一亮:“好酒!”
  桃花酒比想象中的还要烈一些,从牧听舟的喉咙一路烧进了胃里。
  贺延弯了弯眉眼:“是不错的,我记得师兄不喜辛辣,故而将桃花酒酿成了香甜的味道,师兄若是喜欢,可以带两盏回去。”
  随即他又补充道:“或者师兄也可以随时过来。”
  牧听舟尝了鲜,强忍着恋恋不舍,他摇摇头道:“我现在在喝药,裴应淮不让我喝酒是有原因的,我尝尝鲜就好了。”
  他没有忍住,又轻轻抿了一小口,却有种难以忽视的燥热感从胃部一直烧了上来,直冲心门。
  他还以为自己是太长时间没有饮酒,被这桃花酒的酒气呛着了,闷闷地咳了两声。
  带着凉意的秋风拂过,并没有将体内的这股燥热压下去。
  牧听舟眨了眨眼,识海之中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雾,眼前一片迷蒙。
  怎么回事……
  贺延似是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师兄?你怎么了?”
  牧听舟晃了晃脑袋,低声道:“有些不对劲,你……”替我叫一下裴应淮。
  他心下微微缩紧,连话也都只说了一半,眼底浮现出淡淡的戒备。
  也有可能是他大意了,若是酒中真的被加了什么东西呢?
  牧听舟暗道不妙,轻咬舌尖,企图让混沌的神思保持冷静。
  可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腕骨上的银链传来了一阵收敛的束缚感,拉回了他的神思。
  没有任何缘由,他又忽地就安心了。
  长风捎带起他的碎发,牧听舟攥着胸口的衣襟,眉宇紧蹙。
  “师兄,你怎么——”贺延匆忙站起,身后的木椅倏然倒地。
  但——
  他的目光再次顿住,望向了牧听舟的身后。
  身前的少年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差点被地上东倒西歪的酒盏给绊了一跤,贺延眼疾手快地想要上前扶住他,却被身后那个男人一个冷瞥定在了原地。
  仿佛只要他挪动一下,周身的剑意叫嚣着近乎要将他撕碎。
  贺延额间落下一滴豆大的汗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跌跌撞撞地朝不远处静静站在原地的男人奔去。
  牧听舟只觉得身体内一股疯狂的燥热一股脑地将他吞没,赤炎烧尽一切,仅剩下了眼前的那人。
  像是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他瞳眸中闪烁着迷茫,带着些许显而易见的委屈,伸手攥住了男人的衣襟,低低地喘息两声,扯着衣襟外袍就想要脱下来,拉扯之间露出了白皙的锁骨。
  贺延只看见了一眼便飞速移开了视线。
  那股熟悉的冷意从前方传来,牧听舟下意识地贴了上去,近乎是挂在了裴应淮身上,饥饿地掠夺他身上的气息,喃喃自语。
  “师……师兄,你再近些,我感觉有点热。”
  这里怎么有变态!
  第一百二十七章
  裴应淮垂眸看着挂在他身上的少年良久, 久到牧听舟双臂都有些酸了,忍不住顺着他的身前滑落时,一只手锢着他的腰将他固定住了。
  牧听舟嘿嘿一笑, 双颊浮现起不自然的坨红, 他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变得滚烫, 双眸已经涣散了。
  药性与酒气在体内冲撞,导致体内先前被裴应淮封印起来的魔气再度苏醒,开始肆意冲撞。
  那汤药之中混杂了独属于裴应淮的精血,与牧听舟体内火属性的魔气形成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平衡。
  而裴应淮制作的汤药就是为了维持这小心翼翼的平衡, 如今却在酒气的侵染下,这条分界线开始变得模糊。
  魔气逐渐占了上风。
  牧听舟浑身燥热,他轻咬着下唇,双瞳隐约已经变成了曾经的暗红色, 在一片水汽的晕染下尤其的漂亮。他双手搂着裴应淮的脖子,慢慢贴近。
  少年的动作毫无章法,把裴应淮的双唇啃出一道又一道的牙印,像是无意识地在圈占地盘, 烙下了一个又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烙印。
  裴应淮身形未动, 只是一只手懒懒散散地搭在他的腰间, 不知是在防止他不小心跌落还是什么……
  他放纵地让少年一遍又一遍地亲近他, 却并不着急给予任何回应, 那双幽邃冷淡的眸子越过少年的头顶,遥遥望向了不远处的另一个人。